落花自聽了粟烈和流火的消息後,就陷入了沉思中。
片刻後,他對秋雙心道:“母親,我們走吧。
”
秋雙心微微遲疑,“去哪?
”
“你不是說要帶我回天魔教嗎?
”落花看着秋雙心,眼角帶着笑意。
秋雙心有些意外,“你不去救他們嗎?
”
落花想了想,道:“母親,你并不希望我去救他們吧?
這一去,危險重重,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
秋雙心怔怔地看着落花,有些迷惑了。
這一刻,她有些看不透這個孩子,不明白他的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如落花所說,她确實不想讓他去救人,可也知道落花并不是那種會抛棄朋友的人,如今他一反常态,很是讓人不解。
“孩子,你想好了嗎?
”
落花停下前進的腳步,頭也不回,緩緩道:“他們與我,并無深交,不值得我去相救。
我還想活着,還有很多的事要做,所以不能死。
”大步向前,将一切憂慮都抛在了腦後。
秋雙心微微皺眉,想開口說什麼,望着落花凄涼孤單的背影越走越遠,心裡一酸,隻好将一切又吞下。
也許,她該尊重孩子的選擇。
兩人繼續往天魔教趕,一路來,都是沉默寡言。
次日就到了廬山地界,兩人在迷霧鬼林之外停下了腳步。
秋雙心對落花道:“這裡是天魔教的第一道防護,裡面機關重重,我帶你進去,一定要小心跟緊了。
”
“好的,母親。
”落花笑着回應。
秋雙心帶着落花向前走了幾步,打開了暗處的第一道機關,一排樹木緩緩移動,似迷宮一樣讓人眼花缭亂。
生怕落花沒有跟緊她,秋雙心每走兩步就回頭看一下落花,等第三次回頭時,她瞧見落花手心帶着真氣。
秋雙心有些吃驚,還未反應過來,落花就朝她打了一掌。
那一掌帶着一股托力,将秋雙心抛向了迷宮裡面。
落花身影一閃,退出迷霧鬼林之外,一掌打向暗處的機關口,鎖死了機關。
這一鎖,就像是關閉了一道大門,裡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進不去。
秋雙心腳步立定,瞧見了落花的舉動,驚呼道:“落花,你要幹什麼!
”
落花站在機關陣外,對秋雙心道:“母親,我必須去救他們。
粟烈和流火雖然跟我的時間不長,但我早已把他們當做家人了。
我身邊如今隻有母親一人,斷不能讓你跟着我去冒險。
你就留在天魔教等我回來吧。
”
“孩子,你怎麼那麼傻?
”秋雙心向前跑了幾步,直到被機關所阻再也無法上前,隻得看着落花,祈求道:“孩子,你放了我,讓我跟你一起去救人,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
落花微微搖頭,“母親,我身邊已經失去了太多人,不能再失去你。
你,一定要等我回來。
”
“孩子,你一早就打算這麼做了?
你怎麼知道這裡的機關?
”秋雙心問。
落花道:“我來過這裡。
”當初夜未央假裝被農秋音控制,企圖混入天魔教,他尾随而至,在迷霧鬼林破了夜未央的陰謀。
那時,他就已經看清了機關的奧妙。
打一開始,他就打算借助這裡的機關來阻攔母親。
“母親,我走了。
”落花不在多說,最後看了一眼秋雙心,決然而去。
無論秋雙心在背後叫得多麼的激烈,都沒有再回頭。
蘇州城。
除魔大會的消息一傳開,各路武林人士紛紛趕了過來。
夜未央帶領的一批人是最早過來的,一到此地,就開始布局設局。
早已身在蘇州城的桑引言四人,不久前才從落花的手上逃生,聽聞夜未央的計劃後,也加入了除魔的陣營。
桑引言和龍湖以富商聯盟的名義,請來了曆屆莫邪大會布場的人,聯合随後趕來的夏星辰在舞獅台上設置了重重機關。
除魔大會當日,舞獅台附近聚集了近千名武林人士,比莫邪大會的人還多。
武林莊的孟傳聞帶着鄢商慈與桑引言幾人會合在了一起。
商羽落自知身份不便,便做了男裝打扮與鄢商慈站在一起。
莊伏樓帶着水連環站在人群的中央,望着舞獅台對面的霍春秋和勞桑心,心裡有些不好受。
霍府的事,莊伏樓也聽說了,心中不免對這個好友有些心疼。
在人群中,或許還混着那麼一兩個特别熟的人。
沒有人注意,孟凡塵戴着面具也擠在人群中間,望着武林莊一行人的背影,眼睛微微發紅。
在孟凡塵的右後方,還有兩個人,正是湊熱鬧而來的風淮和白情。
風淮一心向往江湖,硬拉着白情過來,卻不知白情見了許多的熟人,往事又湧上了心頭,不禁又是一陣黯然神傷。
風淮湊近白情,低聲道:“聽說這次除魔大會要鏟除的是一個大魔頭,滅了江湖上很多的門派,不知道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
“人人喊殺的魔頭嗎?
”白情望着舞獅台的方向,喃喃道:“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
”這個江湖有太多道不明緣由的是非和恩怨,已經多得讓人分不清究竟什麼是正,什麼是邪了。
誰敢說這群對魔頭喊打喊殺的人,就沒有惡貫滿盈的人,他們就是絕對的正嗎?
而未曾親眼見過落花殺人的那些人又憑什麼就說對方就是邪呢?
江湖詭谲雲湧,不及人心百變無常,所以,她至今都不敢再回頭,回到那個叫做的江湖的地方。
這方,夜未央依然是楊偉業的裝扮,站在舞獅台的正前方,算是這場除魔大會的總指揮。
他左邊站着夏星辰,右邊是幾個場組的人,面前擺了一個大鼓。
糊塗堂其他人不敢離夜未央太近,各自分散在人群中,隻有江才情和農秋音靠夜未央較近。
江才情依舊帶着面具,隐藏掉身上的氣息,被人群忽略。
舞獅台之上,兩根布滿尖刀的圓柱上綁着粟烈和流火。
兩人身上已經遍體鱗傷,被鐵鍊綁着絲毫不敢動,隻要一動,就會被尖刀刮傷。
夜未央瞧着這一幕,想起來自己之前在蘇州城受的罪,有些反感,問一旁的夏星辰:“這機關是你設的?
”圓柱之上都是機關,隻要機關一動,尖刀就會轉動割碎他們的身體,未免過于殘忍。
夏星辰撇撇嘴,道:“不是我,我才沒那麼惡毒。
”眼神飄向另一邊的場組人員。
場組的人不愧是專業布置莫邪大會的,經驗十足,機關術也很老道,與她配合的很是默契。
隻不過,都是面無表情,不愛說話,隻按富商聯盟的吩咐做事,才不管狠不狠度,很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