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七月,水連環獨自一人前往武林莊。
她的出現,讓等待尋找她兩月之久的武林莊衆人都松了一口氣。
将水連環迎進莊内,還未入座,鄢商慈便開口問道:“小神醫,你可找到了救治姐姐的方法?
”
水連環負手環顧衆人一眼,瞧見他們臉上的表情無不焦急迫切,淺笑一聲,卻未答話,隻是道:“沒有上好的龍井嗎?
”
鄢商慈愣了愣,回頭看向孟傳聞,孟傳聞錯愕之餘揮了揮手,吩咐下人上茶。
衆人面面相觑地看着水連環,瞧着她一反常态地、規規矩矩地坐在椅子上,挽起兇前的一縷頭發,笑吟吟地望着大家。
認識水連環的人都知道她不拘小節,也不太愛講禮數,向來視病人的事為一等大事,如今竟這般講究,就仿佛變了個人一樣,着實有些奇怪。
鄢商慈瞧了水連環兩眼,開口問道:“小神醫,你怎麼呢?
”
水連環也不着急,也不說話,一直等着丫鬟将茶水端了過來。
接過茶,輕抿一口,這才緩緩開口道:“好茶。
”放下茶杯,擡眼望向衆人,“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你們大可以放心,孟傳心我是一定會醫好的。
”
衆人欣喜,桑引言最先沉不住氣,脫口道:“你找到方法了?
那……”
“不過……”水連環話鋒一轉,面露愁色,“我雖有救治之法,但若沒有藥引的話,也是無能為力。
這藥引極其難尋,憑我一人之力,根本就拿不到。
所以,可能還需要貴莊的相助。
”
“此事我們應當盡力,小神醫盡管說,需要我們怎麼做?
”孟傳聞道。
水連環淡淡一笑,“如此最好......”她明亮的眼神閃爍着,似乎有什麼未盡之言。
與此同時,孟傳心的房間内,一名丫鬟悉心地照看着昏睡着的主人。
床帳之中,睡美人毫無知覺,似乎正在等待被誰喚醒。
忽然,窗外一陣微風吹過,猛然吹開了窗戶,丫鬟一驚,匆忙跑過去關窗。
才到窗邊,便感覺眼前一陣漆黑,頓時倒地。
落花身影一閃,飄進房中,來到孟傳心面前。
伸手撫摸着眼前這張無比熟悉的臉,感覺雙手都在顫抖。
縱然從水連環口中得知姐姐并無大礙,但就是忍不住要與她相見。
他還記得,上一次相見,還是在一間茶館中,他悄悄跟蹤,知道了她的住處。
那時,姐姐與他一樣,脖子上都是傷疤,她自己塗着草藥,經過這麼長時間後,傷疤已漸漸消失了,隻留下了點點紅斑。
那時,看她在世外桃源過着與世無争的生活,他也不忍打擾,誰曾想經過一番轉折,姐姐還是無法安然地過着新生活,她又被卷回了武林莊這層波浪之中。
他曾毫無鬥志,唯一活下去的願望就是為了救治姐姐身上的傷,如今終于有這機會,他絕對不會輕易放棄。
所以,他原意與夜未央這樣的敵人合作,隻是為了借助更多的力量,百分百地達成所求。
“姐姐,你放心,我和連環一定會治好你的。
”落花牽起孟傳心的手,喃喃地道。
他肆意安靜地靠在床邊,就像很久以前一樣,受了痛苦委屈來姐姐身邊哭一哭就好。
這份安甯和溫柔,并沒有被這殘忍的時光奪走,無論經曆多少年,他永遠都記得,這個人是他最親最愛的姐姐。
時間仿佛就停留在這一刻,無人打擾,有多久他沒有與姐姐談過心了。
他靜靜地與床上的人訴說着自己的思念和悲傷……
大堂之上,水連環為了讓落花與孟傳心多相處一回兒,說話半吞半吐,始終沒有切入主題。
孟家一家人不好再多催促水連環,反而是一直留在武林莊的風淮有些沉不住氣,不滿道:“那個......神醫,既然找到了救治的方法,那就趕緊去救她啊!
”
水連環看了風淮一眼,微微動容,問道:“你很關心她?
”
風淮哼了一聲,像是回答水連環,又像是對武林莊的人宣告,“她沒醒過來,我是不會離開的。
”
孟府一衆人聽了這話,隻覺得頭疼。
雖說這個風淮救了孟傳心,但也太過于厚臉皮,賴在武林莊這麼長時間了,白吃白喝,怎麼也攆不走。
好在衆人都不是小氣之人,也懂得感恩戴德,隻要這家夥在武林莊不惹什麼事,就由着他去了。
水連環瞅着風淮,想起了路上和落花的談話。
“你既要與我一同去武林莊,那就不得不防一個人。
”
“誰?
”
“就是在崖底救你姐姐的那個人,叫風淮。
他應該還在武林莊。
”
落花突然停下了腳步,道:“你的意思是,我和姐姐臉上相同的傷疤會讓他猜測我們的關系?
”
水連環道:“你大哥他們見到孟傳心時,她臉上的毒疤已經消失了,隻剩點點紅斑,與你現在區别太大,應該不會懷疑。
但那個風淮見過你姐姐與你有相同毒疤的樣子。
”
“除魔大會那天,他也在場看到了我的樣子吧?
他應該還沒有想到我和姐姐之間的關系,他若想到了,大哥他們也該知道了,那他們就該來找我了。
”落花沉靜地分析道:“那小子我見過,不是太精明的人。
我們趕過去,稍微點撥一下,讓他把這個秘密藏在心底就好。
”
水連環好奇,“他沒想到更好,為何要點撥他,那不是提醒了他有這回事嗎?
”
落花淡淡道:“我隻是怕他一不小心在其他人面前張了嘴,畢竟,這世間還有絕頂聰明的人。
一旦讓他知道了姐姐臉上有過與我相同的毒疤,那我就沒有什麼秘密可言了。
”
想到這裡,水連環便借機向風淮問道:“是你在崖底救了孟xiaojie?
我想了解的更多一些,正想找你談談,可否借一步說話?
”
風淮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在衆人的驚訝中,風淮和水連環去了莊内一處偏僻的地方。
“你想知道什麼?
”風淮有些好奇。
所有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難道這個小神醫還有什麼懷疑的地方?
水連環開門見山地問:“你當初救孟傳心的時候,她還不是現在這般模樣吧?
她應該是臉上、脖子上長滿了膿瘡,相當恐怖的傷疤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