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親戚都快把這個女孩誇上天了,不僅人長得好看,家裡條件也不錯,獨生子女,父母都是長期工,女孩媽媽還是老師。
最主要的是女孩年輕,今年才二十歲,比陸峰小接近十歲呢。
小地方的人眼界偏窄,他們能想象一個富人另一半,也就是一個美貌漂亮的小老婆了。
聽陸峰舅舅說,人家根本沒打算嫁,這還是聽說老陸家的兒子有出息,好多人勸說下方才撮合成的。
陸峰雖說是開公司的,可在當地人的眼裡,那還是不如國企鐵飯碗穩當,最主要是陸峰不僅二婚,而且年紀确實大了,女方家也怕外人說自己為了錢,給閨女找了個二老頭子。
“二老頭子?
”陸峰坐在炕頭上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好像自己這兩年确實吃出來一點肚子。
“你也别怪姑姑說話直,你馬上三十歲的人了,跟你同一茬的人,孩子都出去打工了,王老五記得不?
小時候總是挂着大鼻涕,他十六就娶媳婦了,第二年孩子就出生了,他比你大一歲,今年孩子十四歲了。
”姑姑坐在一旁道。
陸峰直愣愣的坐在那,要知道二十多年後自己這個年紀,還有很多人恬不知恥的說自己是男孩子呢。
“你要這麼說,那是二老頭了。
”陸峰無奈的點頭道。
“你也就是被曉燕耽擱了,要不然現在孩子都大了,你回村裡看看,跟你差不多年紀的,哪個不是兩孩子的父親了?
”
如果說在外談最多的是生意,那麼回家最難面對的就是家裡親戚的關心,有時候陸峰也在想,自己是無法面對那些窘迫的答案,還是面對家庭時窘迫的自己。
與二十多年後不同,現在若是不結婚,别說村裡,十裡八村都将是你的傳說,讓你體會到什麼是真正的人言可畏。
晚上的飯菜很是豐盛,現在北方的冬天沒什麼蔬菜,各種豆芽,儲存下來的白菜,蘿蔔,土豆就是最多的蔬菜。
再加上炖一隻雞,那絕對是一般人家平日裡吃不到的盛宴。
晚上天色剛剛暗下來,縣裡面基本上一片漆黑了,不要說路燈,就連紅綠燈也少的可憐,窗外一輪明月是那麼明晃晃,電視播放完新聞聯播就是黃金時間的電視劇。
陸峰已經有些年沒睡炕了,今晚性質來了要睡炕頭,老媽跟幾個親戚上樓休息,沒一會兒來陸峰拿下來一床被褥。
鋪好了被褥,老媽吩咐幾句早點休息,順便幫他把尿桶提了進來。
過了八點半,隻剩下幾個頻道還放着電視劇,其他品牌已經是白花花一片,陸峰在南方經常晚上十一二點才睡,可是現在已經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自己鋪好了被褥,沒有手機,沒有互聯網,他坐在炕上呆呆的盯着被褥,這些被褥都是家裡自己買的棉花縫制的,很厚實,尤其是被子,壓在身上感覺身上像是趴着個人,敦實又讓人安心。
一向作息不規律又喜歡晚上的陸峰不到九點就鑽進了被窩,關了電視,伸手朝着炕沿兒亂摸,找到燈繩一拉,整個世界都黑了下來。
不用擔心繁華的城市吵到自己,也不用麻煩遮光的窗簾,這個世界除了遠處傳來的犬吠聲,再沒有其他了。
這炕太硬了,下面又燒了一天的火,人就像是岩闆上的烤肉,早上天色蒙蒙亮,陸峰就從被窩裡爬了出來滿世界的找水,跳下炕用紅色瓢舀了半瓢水一口氣悶了進去,喝完才感覺有些冷。
水桶裡已經結了一層冰,昨夜的火熱在夜晚中消耗殆盡,此刻屋子裡宛如冰窖一般,陸峰撒了泡尿趕忙進了被窩。
“小峰,醒了啊?
我給你生爐子!
”屋子外傳來老爸的聲音。
這些年來,這應該是陸峰第一次在家裡過年,他自從成為這個陸峰後,從未感受過這個家的溫暖。
老爸拖着一節枯樹枝,走進來把爐子灰掏幹淨,又麻利的把樹枝折成小節,片刻間爐子裡火苗竄起。
“今天去看看你奶奶,姥姥,一會兒去買點東西,這些年你也沒去過,逢年過節都是我代替給點錢。
”老爸吩咐着。
“行!
”
屋子裡暖了起來,陸峰穿好衣服,自己把尿桶提出去,一夜之間外面已經是白色的世界,腳下足到小腿深的皚皚白雪,隻不過被清掃出一條路,直通院大門。
陸峰沒車用,上午隻好給高志偉打了個電話,讓他廠裡的車先借用一段時間,高志偉得知陸峰回來,電話很高興,說什麼也讓陸峰多住幾天,過完年他立馬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