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歡樂祥和的氛圍,在阿爾弗雷德這句話說出來後,瞬間陷入了冰點。
“汪汪汪!。
”
凱文一邊激動地大叫着一邊在原地快速轉着圈,幾乎跑出了殘影。
這個話要是落到卡倫耳朵裡,那自己這輩子還有希望再解開下一層封印麼?
相較于凱文的情緒失控,阿爾弗雷德顯得很平靜,還特意拿着小鑷子夾了一塊方糖放進自己咖啡
杯裡,又拿起小勺子慢慢攪動。
人啊,都是會變的,其中正向一點的變化就是成長。
阿爾弗雷德從最早時候的與狄斯戰至旗鼓相當的絕對自信,
到聽到狄斯說用了禁咒所以有點咳嗽驚出了一身冷汗,
再到親眼目睹狄斯老爺跟喝水一樣凝聚神格碎片再将邪神封印進一條狗的身體,他吓得癱坐在地
上。
如果說離開瑞藍來到維恩時,卡倫隻是一個擁有喪儀社工作經驗樣貌英俊的得體年輕人,他阿爾
弗雷德也一樣,其實就是普洱起的綽号中的“收音機妖精”;
如今,他能幫自家少爺,用一隻眼特意盯着拉涅達爾。
這是敲打,很直白很清晰甚至是有些硬要找理由為了敲打而進行的敲打;
阿爾弗雷德清楚,凱文也很清楚;
如果硬要說敲打一條狗,有些不好聽,那麼敲打一位邪神,那層次感一下子就上來了。
凱文終于停下了轉圈,看着阿爾弗雷德,開始喘氣。
阿爾弗雷德彎下腰,學着先前菲洛米娜的樣子,和凱文對視着:
“有些活兒,總得有人幹,你知道的,我就是為少爺做這些的,說起來,我是不是和你當初有點
像?”
凱文搖了搖頭狗頭,表示否定。
“哦,也對,你當初沒參與進秩序神教裡面,但怎麼說呢,你當初幫秩序之神幹的那些事,我大
概也是要幹的。
”
凱文耷拉下了耳朵。
阿爾弗雷德伸手抓住凱文圍在脖子上的牽引繩:
“我想要安安心心的,你也安安心心的,我們都安安心心的,以後壁畫上,如果少爺手裡沒位
置,大不了我牽着你站後面嘛。
你看,我的誠意你看到了,在我設計的壁畫裡面,一直都是有你位置的。
”
凱文的耳朵又豎了起來。
阿爾弗雷德伸出手臂,環抱住凱文的脖子,手掌在它背上輕輕拍了拍:
“前提是什麼,你懂的。
那個,好好教菲洛米娜,少爺身邊需要真正可以獨當一面的強者,這一點上,我有些做不到。
”
“汪。
”
“哦,你是說孔帕西尼埋骨地是為了我去的?嗯,那确實,這是少爺對我忠誠的回報,你也可以
夢想着有一天可以這樣,不是麼?
畢竟,幫秩序之神辦事,和幫還沒成為秩序之神的秩序之神辦事,其實是不一樣的。
想想你心中的月亮吧,拉涅達爾。
你曾追求過時間的禁忌,我覺得,你其實是成功了,雖然你沒有成功回到過去,但你擁有了一個
新的開始。
”
凱文側着狗頭,目露深思,随即馬上用力甩頭,驚愕地看着阿爾弗雷德,因為它意識到眼前的這
個男人對自己進行了“精神侵入”。
“好了,我去幫少爺準備解封儀式所需要的東西,少爺昨晚就說了,今天要給你解封。
”
阿爾弗雷德走出了房間。
凱文默默地坐到狗墊子上,狗爪子在下方地毯上來回撥弄着,把地毯上的線頭扯得和自己現在的
心情一樣雜亂。
有些時候,其實它自己也有些摸不清楚自己的想法,畢竟無論是人還是神,都無法做到永遠清
醒。
也不知道呆坐了多久,普洱的身影從門口掠過,然後又退了回來。
“蠢狗,我們去吃下午茶了!”
凱文聽到普洱的聲音馬上站起身,甩了甩身子後,立刻跑到普洱身邊原地小幅度蹦跳,像是在蓄
力着油門。
普洱極為熟稔地縱身一躍,來到了凱文身上。
在凱文看來,陪着普洱一起玩鬧的時候,它其實是最放松的,什麼都可以不想,什麼都可以不在
意,當一條蠢狗就完事兒了。
“目标餐廳,沖鋒喵!”
“汪!”
“夫人,是什麼時候寄送過來的?”
卡倫拿着手裡的這幅畫一邊欣賞着一邊問道。
“是今天早上。
”
“好的,我知道了。
”
畫中描述的是一片綠茵上,同乘一匹馬的年輕男女。
綠茵的環境和艾倫莊園很像,遠處的古堡身影就是最好的證明,那麼畫中的這對年輕男女,不
用問,就是曾經的卡倫和尤妮絲。
那是自己剛到艾倫莊園的時候,每天下午尤妮絲都會陪着自己去騎馬,一開始是兩個人兩匹馬,
後來就逐漸發展成兩個人一匹馬。
身為父親的貝德先生,當時應該在某個角落觀察着這一幕。
他當時的心情應該不是很好吧,卡倫們心自問,以後如果自己有了女兒,看着她和另一個小夥子
舉止親昵地在一起,自己心情肯定不會美麗。
不過藝術家就是藝術家,對于貝德先生而言,他需要的就是這種情緒的觸動,畢竟他可是曾幻想
且期待家族被滅時那一晚該如何構圖的人。
按理說,這應該是一幅比較好的紀念品,也能代表準嶽父的立場發表一下态度,催一催。
可問題是,畫中前後兩個部分做了很明顯的光影處理,夕陽落下後,漆黑和最後的餘晖形成了一
道柔和的分界線。
而分界線的位置,就在卡倫和尤妮絲之間。
尤妮絲的秀發在餘晖中輕輕飄起,像是落入人間的天使;
後面摟着她腰的卡倫,大部分身影都留在了黑暗中,雖然沒有在個人形象上做什麼故意的醜化,
但那種“陰郁”的氣質卻通過光影的轉變很清晰地體現出來。
這樣的一種構圖,就有點讓人懷疑這幅畫的目的到底是祝福還是其他什麼意思了。
總之,看起來有些不吉利。
卡倫放下了這幅畫,拿起另一幅,這一幅畫是皮亞傑的作品,首先,從筆力上可以看出來皮亞傑
的進步神速。
但内容上,就有些讓人看不懂了,畫中是一個人,看不出男女,行走在一片光影交錯的位置,有
點抽象,甚至是有點荒誕。
好吧,看來皮亞傑得到了壁神教的真傳,故作神秘方面确實是被他拿捏了。
“夫人,除了畫還有信麼?“
“沒有,隻寄了這兩幅畫過來,我現在甚至不知道我的丈夫人到底在哪裡。
”
“他們應該是安全的,請放心。
在輪回谷上這兩位為了生存,能放下面子去給輪回谷特色點心鋪畫宣傳畫,想來在其他惡劣環境
下,他們也能生活下去。
“對了,這幅畫。
”卡倫舉起貝德先生的畫,“尤妮絲看過了沒有?"
“還沒有拿給她看。
”
詹妮夫人馬上回答道。
其實,她是故意的,因為在她的解讀視角裡,這幅畫的意味就像是自己的女兒和卡倫不是一個世
界的人。
作為尤妮絲的父親,自己的丈夫這不是在拆台麼?
“那就先不要給她看了,好麼?”卡倫征求詹妮夫人的意見。
“好的,我也認為應該這樣。
”詹妮夫人臉上露出了笑意,她其實挺擔心卡倫塗抹掉婚約的。
不過,她的立場和家族立場不一樣,她是站在她女兒角度,如果不能和卡倫在一起,那麼自己女
兒以後再遇到怎樣的男人,大概都會有遺憾吧,因為比較是一種本能;
詹妮夫人覺得,在做男友或者丈夫這一方面,同齡人裡很難找到像卡倫這樣的了,各方面條件都
很優秀不說,還願意去調控氛圍。
阿爾弗雷德這時走了進來,禀報道:“少爺,都準備好了。
”
“那你們忙,我先走了。
”詹妮夫人馬上起身。
“好的,夫人。
”
等詹妮夫人走後卡倫指了指放在茶幾上的兩幅畫道:“你看看。
”
阿爾弗雷德拿起畫開始欣賞,疑惑道:“貝德先生難道這叫以退為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