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硯心裡頭暖得直想哭,眼淚澪汀地道:“雖然這麼說有點不合适,但自從公主變聰明了以後,奴婢就感覺和公主像一家人……奴婢以後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的家人!
”
沈娴哭笑不得:“我以前有那麼傻麼?
”
玉硯搖頭,道:“其實公主不傻,公主心裡清楚着呢。
隻是他們全都嫌棄公主傻……”
走到半途中,沈娴聽見玉硯的肚子在咕咕叫。
沈娴眉間浮動着溫暖的笑意,道:“你餓了?
”
玉硯捂着肚子,羞道:“公主聽錯了,明明是路邊的蛐蛐在叫。
”
“哪有蛐蛐?
莫不是蛐蛐鑽進了你的肚子裡?
來,讓公主聽聽。
”
“公主你别鬧!
”
主仆倆在月下追逐嬉鬧。
玉硯又得小心不讓沈娴跑太快,又得不被她抓住撓肚子,跑跑停停,像隻跳脫的蝴蝶。
快要入夏了,夜裡涼如水,但卻不覺得冷。
漸漸有葉露凝了下來,細小晶瑩地團在碧綠的草葉尖兒上。
随着裙角輕輕往路邊的草葉上拂過,沾了些微的濕意。
柳眉妩晚間還有藥沒喝,雲娥半路上被截了去,秦如涼等了很久也不見人把藥送去芙蓉苑。
于是乎秦如涼從芙蓉苑出來,親自到廚房那邊去拿藥。
他沒想到,這夜裡會遇到沈娴和玉硯兩個人,亦是往廚房的方向去。
主仆倆大幹一場回來,決定去廚房弄點宵夜。
秦如涼還在這邊路上的時候,便看見月色朦胧下另一條路上的兩名女子。
他及時停住了腳步,臉色總會在第一時間不自覺地陰沉了下來,面前的樹影恰到好處地遮擋住他的身形,很難叫人發現。
沈娴穿着高襟立領的寬袖長衫裙,将脖子遮擋得嚴嚴實實,不同于柳眉妩要露出一段優美的頸項亦或是露出一副精緻的鎖骨,可是這樣的衣衫看得久了竟也出奇的耐看。
觀看者的注意力不會放在她的頸項或者鎖骨上,亦不會想順着她的鎖骨往下試圖窺到半縷春光。
沈娴裙衫很寬松,沒有束腰,也沒有刻意勾勒出妖娆的身段。
但就是将那高挑又窈窕的身形襯得若隐若現。
裙衫不能完全遮掩她的肚子,肚子微微隆起,在瑩白的月色下眯着一雙眼,露出迷人的笑。
那時秦如涼看不見她臉上的疤痕。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沈娴對一個人由衷的笑,在和玉硯追逐着,她的笑不同于平時的似笑非笑、不達眼底的笑,而是溫暖明媚,散發全身,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瑕疵和雜質。
視線裡的這個女人,卸去了狠絕到無懈可擊的外殼,亦沒有白天裡裝腔作勢的僞裝,她溫和善意得和尋常女人一樣,卻又絕不是一個尋常女人。
這麼多面,到底哪一面才是真的沈娴?
沈娴叉着腰喘氣,眼底裡全是捉弄之色,對着前面翩翩飛的玉硯彎腰就是:“哎喲,我肚子疼!
”
玉硯一吓,趕緊跑回來,攙扶着道:“公主,是不是孩子踢你了?
奴婢不跑了,你快歇一歇。
”
結果沈娴笑眯眯地抓住玉硯,便開始撓她肚子,笑得玉硯死去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