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娴雲淡風輕道:“還輪不到我自責。
一個人手裡有刀,她是用來切菜做飯還是用來殺人,都是由她自己決定的。
香扇與雲娥積怨,已容不得人,就算沒有眼下這個機會,若是有其他時機,香扇也一定會想盡辦法除去雲娥。
”
她轉過頭來看向玉硯,玉硯為她更衣,她道:“要去為别人的善惡來自怨自艾,好像這是眉妩才喜歡做的事。
她香扇的善惡,關我屁事。
”
沈娴說得潇灑而豁達,玉硯深有感悟地釋然笑道:“奴婢明白了。
”
沈娴看穿了她的心思,道:“小丫頭,别把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
”
玉硯方才安慰她,何嘗不是安慰她自己。
在知道雲娥被處死以後,她心裡便壓上了沉重的負荷。
如今聽沈娴這樣一說,頓時覺得豁然開朗。
這次的事,雲娥本來不用死的。
是香扇一心害她,才把屎盆子扣在她頭上。
沈娴推開門,看着院裡的草木蔥茏,道:“雲娥本也可以和香扇和睦共處,要是那兩貨聯合起來還真不好對付。
隻可惜雲娥太有野心想鸠占鵲巢,最終隻得落下個魚死網破。
”
玉硯道:“這叫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
柳眉妩沒想到,前一刻還在身邊伺候着的人兒,說打死就打死了。
聽說雲娥被打的時候,嘴裡被塞了一團布,痛苦得連想叫也叫不出來。
杖刑一完,滿地都是雲娥的皿。
家仆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皿清洗幹淨。
一時間将軍府裡人人驚懼,少了往日活潑輕松的氛圍。
這種壓抑的氣氛一直持續了好幾日,眉妩便病了好幾日。
秦如涼一直沒來看她,但也知她郁郁寡歡,這樣下去對身子不好,便讓管家招了個戲班進府,在前院擺了台子唱了戲。
那戲班把柳眉妩逗笑了,得了秦如涼重賞。
至此家裡的氣氛才稍稍有所活絡。
柳眉妩心裡再痛苦難過,又何嘗不知,她不能長時間和秦如涼這樣僵持下去。
否則不僅會讓有心之人有機可乘,還會讓秦如涼對她失去耐性。
所以就算再不樂意,戲班子在台上唱戲,她怎麼也得強顔歡笑一下,如此才好打破兩人的僵局。
香扇仍舊還留在芙蓉苑裡,暫時還沒有處置。
她和柳眉妩的關系到達了前所未有的冰點。
但府裡上下誰人不知,香扇是得了将軍寵幸的。
而且據說不是香扇自己願意的,而是将軍強迫的。
将軍三妻四妾本就十分平常。
如若這時柳眉妩要把香扇趕走,難免會落下話柄,說她氣量狹小,連自己身邊的貼身丫鬟都容不下。
要知道以前香扇可是柳眉妩身邊最受寵的人兒。
這樣的話,往後誰還敢盡心竭力地服侍她。
下午,秦如涼總算肯踏入柳眉妩的芙蓉苑。
柳眉妩施施然行禮。
秦如涼問:“眉妩,你可怨我?
”
柳眉妩苦笑道:“眉妩哪敢怨将軍,将軍寵愛眉妩,是眉妩的福氣。
可成天隻對着眉妩一個人難免會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