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三爺讪讪一笑,聽出杜飛這話裡有反諷之意。
但他非但不生氣,反而暗暗松一口氣。
如果杜飛真有這樣豁達,那就太好了!
不過魏三爺閱曆豐富,深知漂亮話人人都會說。
老話說,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
杜飛現在剛吃完他的,說兩句場面話,再正常不過,如果當真了,那就是大傻子。
魏三爺陪笑道:“是我小人之心,度您君子之腹。
”
杜飛也笑道:“您看看,越說越沒溜兒了~我怎麼就君子,您就成小人了?
”
魏三爺卻沒再跟他摳字眼兒,岔開話題道:“杜領導,說起來,這次我請您吃飯,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
“哦?
三爺您講。
”杜飛來了精神,知道終于到了正題。
一早通過雷老六傳話,杜飛知道魏三爺想化幹戈為玉帛。
既然是這樣,那就不會是一頓飯的事,吃完了飯肯定還有下文。
果不其然!
魏三爺一臉苦悶,歎口氣道:“嗐~還不是我那個不着調的侄兒,現在人進去了,媳婦丢下孩子,回娘家了!
剩我那老嫂子,帶着倆孩子過,日之實在艱難啊!
”
杜飛跟着點點頭,問道:“那您的意思是……”
杜飛知道,魏三爺是明白人。
他侄子那事,已經是闆上釘釘,絕沒有回旋可能,所以魏三爺提起這事,肯定不是給他侄兒求情。
魏三爺接着道:“那孽障原先留了一些東西,但好多都讓他媳婦卷走了,就剩下一些舊書和字畫,我那老嫂子想托我轉手出去,換點口糧錢票,您看……能不能幫這個忙?
”
杜飛一聽,頓時明白了,這哪是找他幫忙,分明是要送好處。
緊跟着,魏三爺又壓低了一點聲音:“我聽說,那位楚成同志跟您是老同學,酷愛收集連環畫,您要是方便,能把他帶來,這事也好有個了結不是……”
杜飛對于魏三爺能查到他和楚成的關系并不奇怪。
如果時隔這麼久,連這都查不出來,那魏三爺這老江湖就太徒有虛名了。
杜飛也明白,這次魏三爺是要在根上把事兒給解決了。
讓魏家從今後,再不用提心吊膽過日子。
至于說,他侄媳婦卷東西跑了,老人帶倆孩子多難,隻需聽聽罷了,千萬别較真兒。
但這事兒涉及到楚成,杜飛不能在這跟他打保票,隻能說道:“三爺,您的意思我懂。
在我這兒肯定沒問題,不過楚成那邊,我可不敢保證。
這樣~等今兒下午,或者明天,我給您問問去,明兒晚上我讓老雷給您回話。
”
魏三爺黯然點頭。
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比較好的結果,至少在杜飛這算過關了。
至于楚成,隻能聽天由命。
魏三爺有自知之明,像他這種上不得台面的,無論是解放前還是現在,那些真正的大人物根本不會在意他們。
對方究竟是放一馬,還是宜将剩勇追窮寇,是他無論怎樣都改變不了的,除了聽天由命,沒有任何辦法。
下午一點多,杜飛蹬着自行車回到街道辦。
往小辦公室瞅了一眼,發現朱婷還沒回來,估計王主任也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