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珠資助過很多貧困學生,以她的經濟能力,就是一百個傅平安的學費也能出得起,但她又是一個優秀的企業家,無論做事還是用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對一般貧困學子,資助是最簡單的辦法,對傅平安這樣救了自己性命的人,僅僅給錢就太沒誠意了,當知道對方是大學生身份後,她就已經決定了,大力培養這孩子。
“等你傷好了,到我公司來上班,按照實習生标準領取薪水。
”楊明珠說着,手中蘋果已經削好,塞給傅平安,又開始削第二個。
“我寒假得回家。
”傅平安一口回絕。
“你不用立刻回答,考慮考慮再說。
”楊明珠削蘋果的速度很快,運刀如飛,蘋果皮薄如蟬翼,連接不斷,她頭也不回吩咐助理,“讓法務預備一份臨時用工合同,下午六點前送到病房來。
”
又一個削好的蘋果放在盤子裡,楊明珠起身:“考慮好了給我打電話。
”
助理忙不疊的将名片遞過來,傅平安還想說些什麼,楊明珠已經走了。
瞻宮地産董事長兼總裁,好大的頭銜,但傅平安沒放在心裡,順手丢在床頭櫃上。
……
負責這個案子的年輕警察叫高岩,在警校學習的時候,老師告訴他們,要懷疑每一個人,在案情水落石出之前,任何看起來和案子毫無瓜葛的人都是潛在嫌疑人。
楊明珠被綁架一案,看起來是春節前随機的流串作案,但也不能排除買兇殺人,瞻宮地産是家族企業,内部關系錯綜複雜,楊明珠的仇家不少,而傅平安的出現太過戲劇化,或許他并不是一個單純的路人。
傅平安受傷入院後,醫生将他身上雜物取出,其中有一把汽車鑰匙,這把大衆車鑰匙現在高岩手上,他來到案發現場周邊,用遙控鑰匙試了一圈,在遠離錦江豪庭的馬路上,找到了這輛白色捷達車。
高岩打開車門,戴上手套,進去搜索了一番,發現了望遠鏡、手電筒、甩棍、匕首,後備箱裡還有一卷尼龍繩。
他手扶着下巴,腦筋開始運轉,根據現場監控錄像現實,劫匪逃走時開的也是一輛白色捷達,傅平安這輛車也是白色捷達,這恐怕并不是巧合。
高岩根據車牌找到了車主,車主說自己把車放在租車行,其他的全不知情,于是高岩又在租車行裡找到了傅平安租車的手續存根。
他拿出手機打給師父:“我發現了重要線索。
”
……
楊明珠的助理拿着合同來找傅平安的時候,發現病房門口已經站了警察,禁止除了醫生護士之外的人進入,看樣子不像是保護,倒像是看押,隐約還能聽到病房内有審訊的聲音。
面對咄咄逼人的刑警,傅平安毫不心虛,高岩問一句,他怼一句回去。
“你租車是什麼動機?
”
“冬天代步不行麼?
”
“車裡為什麼會有管制刀具?
”
“那是西式廚刀,不是管制刀具。
”
“那甩棍你怎麼解釋?
”高岩盯着傅平安,步步緊逼。
“防身。
”傅平安說,“你去問問張湘渝,也是刑警支隊的人,問問他我得罪了什麼人,公民用正當防衛的權力,如果你認定甩棍違反了治安管理條例的話,我認罰,下回換成棒球棍就是。
”
“我不問他,我就問你,你得罪了誰?
”其實高岩已經明白,大概是自己搞了個烏龍。
“譚輝這個名字你熟麼?
”傅平安說。
“行吧。
”高岩合上了本子,确認是自己搞錯了,譚輝是近江有名的纨绔公子,花花惡少,傅平安不會平白無故說這個話,肯定事出有因,所以租車、帶家夥都是能解釋的通的,和楊明珠案沒有牽扯。
“我警告你,别犯事兒,别以為頭上的光環是免死金牌,你隻要違法犯罪,我一定抓你。
”高岩最後警告了一句,出門走了,在門口偷聽的小助理尴尬一笑,沒進病房,也回去了。
楊明珠聽助理講了病房門口聽到的對話,反而起了更大的好奇心,譚輝這個名字她是知道的,而且印象極差,如果傅平安是譚輝的朋友,那麼她也會順帶着看不起傅平安,救命之恩當然也要報,随便打發百十萬就得了,但傅平安是站在譚輝的對立面,這就讓她對這個年輕人更加的刮目相看。
傅平安傷勢嚴重,起碼要在醫院躺上一星期,這段時間不能浪費,他打電話給輔導員,請陳曉幫他将宿舍裡的筆記本、法語詞典拿來,每天在病房裡翻譯小說,結合皮埃爾的英語譯本對照學習,他的法文水平突飛猛進,但是想到劉亞男還在看守所裡受罪,他就心情暴躁,郁郁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