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衛科的人走了,張連長暴跳如雷,恨不得命令一個班的士兵去禁閉室把這個丢人現眼的家夥暴打一頓,還是指導員比較冷靜,說這事兒恐怕沒那麼簡單,咱們先等調查結果吧,孫鵬,你和他比較熟悉,你去問問情況。
禁閉室,傅平安正在做俯卧撐,做得滿頭大汗,他相信部隊會給他一個清白,所以心裡沒啥負擔,就是有點委屈。
門開了,副連長孫鵬走了進來,臉色不太好看,不過他看到傅平安在練習體能就知道這個兵沒問題,否則不會有閑情逸緻玩俯卧撐。
“小傅,你把情況給我說說。
”孫鵬說。
傅平安立正站好,說我晚上去西小樓找劉小娜,忽然聽到有人喊抓流氓,我看到一個黑影跑的飛快,就追上去,差點追上了,卻被糾察按住了,就這樣,劉小娜可以為我作證。
孫鵬說:“這麼說,你和劉小娜在談朋友了?
”
傅平安說:“我和劉小娜是朋友,但不是男女朋友。
”
孫鵬盯着他看了一會兒:“你床底下藏着什麼東西?
”
傅平安疑惑了:“我床底下沒東西啊。
”
“和組織要坦承,否則沒人能幫到你。
”孫鵬很嚴肅的說道,“這件事性質很嚴重,保衛科已經介入,要立案調查的,到時候誰也保不住你,軍法如山,你想清楚了,最好現在就和我說實話。
”
傅平安心道我說的就是實話,無論如何也不能把劉小娜的秘密說出去,他鎮定自若的再次确認剛才說的都是實情。
“副連長,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就怕不立案調查,保衛科可以查驗指紋、腳印或者監控,劉小娜也會為我作證,我隻是在熄燈号前去了西小樓,不過沒上樓,隻在南翼樓下和劉小娜說了一會話,我沒犯錯。
”
孫鵬半信半疑,也問不出什麼,隻能陰着臉點點頭:“那咱們等調查結果吧。
”
……
次日,傅平安被兩個糾察押到了保衛科,科長不在,科裡是正營級副科長林鶴主持工作,他親自審問傅平安,面對這位英俊的少校,傅平安感到一股濃烈的敵意和蔑視。
“你知道保衛科是幹什麼的吧?
”林鶴點了一支煙問道,不等對方回答,就自問自答:“部隊保衛科負責軍事紀律檢查,軍人違反職責,觸犯刑法的,不歸地方警察管,而是保衛科在管,保衛科有偵察權,可以對任何觸犯法律的軍人立案調查,接下來就是軍事檢察院和軍事法庭的事情了,對了,還有軍事監獄。
”
傅平安不說話,這少校分明對自己有成見,先入為主了。
林鶴說:“坦白從寬吧,說說你幹的這些龌龊事。
”
傅平安說:“昨天晚上八點五十,我去西小樓南翼找劉小娜,我倆在樓下談話,她可以為我作證,我不是流氓。
”
林鶴冷笑:“還嘴硬是吧,我們在西小樓的排水管和欄杆上都發現了你的指紋,你怎麼解釋?
傅平安一愣,這絕不可能,明顯是詐自己呢。
“我沒有攀爬過西小樓,你在騙我。
”傅平安說。
林鶴猛然站起:“還在狡辯,那你告訴我,這是什麼!
”說着将兩個密封袋丢到傅平安眼前,是兩套髒兮兮的女式内衣。
“這是内衣,我認識,但和我沒關系。
”傅平安依舊平靜。
“這是從你的床墊子底下翻出來的,很多人都在場。
”林鶴喝道,“不見棺材不掉淚,你知道你的罪行有多嚴重麼,要不是被發現的及時,羅瑾就被你害了!
你這已經足夠立案,移交軍事法庭了,等待你的是開除軍籍,判刑!
”
傅平安并不傻,他從林鶴的态度能分析出這件事超出自己的預想,有人在構陷自己,這也許是巧合,也許是一張精密的大網,可是誰會針對一個小小的列兵呢,犯得上麼。
“冥頑不靈,把他押下去。
”林鶴見問不出什麼,揮手讓人把傅平安押走。
傅平安出去的時候,迎面看到劉小娜和羅瑾,劉小娜一見他就喊道:“我會幫你作證的!
”
“清者自清。
”傅平安回了一句,又看了一眼羅瑾,昂然下樓去了,那坦然的氣勢簡直像是走向刑場的革命先驅。
劉小娜和羅瑾是來作證的,西小樓裡并沒有裝監控,目擊者也隻有羅瑾一個人,她的證詞相當關鍵。
林鶴首先問羅瑾:“那個人是不是傅平安?
”
羅瑾其實不願意去回憶昨夜的驚悚,但是這決定一個人的清白,她不得不硬着頭皮從記憶中找出那張臉。
“蒙着黑襪子,确實看不出是誰。
”羅瑾說。
“體型體态呢?
”林鶴不死心。
“男兵都差不多,區分不出來。
”羅瑾這樣說也沒錯,戰士們都是男青年,體格挺拔瘦削,還都穿一樣的衣服,同樣的發型,驚鴻一瞥很難區分誰是誰。
林鶴說:“那就是說,不一定是他,也不一定不是他。
”
羅瑾說:“你這樣說,我沒話講。
”
劉小娜說:“報告,那時候我和傅平安在一起,我證明不是他。
”
林鶴看了看劉小娜:“聽說你在和傅平安談對象?
誰能證明你不是為他打掩護?
”
劉小娜怒了:“你!
”
林鶴又拿出那兩套内衣來:“這是傅平安床底下搜出來的,你們認識麼?
”
羅瑾一眼就認出那套黑蕾絲的内衣是自己的,前段時間晾曬的時候丢了,現在髒成這樣,不用問也知道是被傅平安拿來幹什麼的,想想都惡心到不行,她厭惡的扭轉頭,不願意說話。
劉小娜也認出那套喜羊羊是自己的,她下意識的感覺這不可能是傅平安偷的,因為兩人聊天的尺度其實挺大的,如果傅平安真的想要,完全可以向自己讨,沒必要冒着風險偷,但是她也不能确定,因為還有羅瑾的在内。
不管怎樣,劉小娜都要還傅平安清白,若不是自己提出,傅平安就不會來西小樓,就不會遭受這樣的冤屈。
“這兩套都是我的,是我送給傅平安的,怎麼了,犯法麼?
”劉小娜傲然問道。
林鶴氣的發抖,他說:“羅排長,我想和劉小娜單獨談談。
”
羅瑾一言不發,站起來就走,她受夠這些破事了,她讨厭這裡所有的人,所有的一切。
辦公室裡隻剩下林鶴和劉小娜,他換了一副表情說:“娜娜,你再給我一點時間不行麼?
你是義務兵,我的婚姻還在存續,我們都需要時間。
”
劉小娜說:“你為什麼要陷害傅平安,他是無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