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快開始時,陸副省長才匆匆到來。
所有企業家都自動排成一行,等着與陸副省長握手。
許一山沒往裡面站,他不是企業家,不能冒充。
席開二十桌。
當中是主桌,是一台四周可坐32人的大桌。
大桌上正中擺着一座假山,假山上亭台樓閣,小橋流水,配以幹冰流淌出來的氤氲白霧,簡直美輪美奂。
每張桌子上都擺有座牌,客人對号入座即可。
許一山在留意到這個情況後,頓時尴尬了。
他是臨時被奚美麗主任拉人的客人,會務組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
因此二十桌的桌面上,都找不到寫有“許一山”三個字的座牌。
說白了,宴會上沒有他的座位。
任燕顯然也發現了,她小聲問,“你的座位在哪?
”
許一山紅了臉,讪讪道:“好像沒我的位子。
”
任燕便叫來服務員,問她是不是遺落了客人的座位牌沒擺上來?
服務員認真說道:“不可能啊,我們都按照會務組的要求擺好了的。
”她為了證明自己沒出錯,還特意帶着任燕去放座位牌的地方找了一遍,果真沒有任何關于許一山的信息。
任燕便去找了會務組。
會務組一聽他是随奚美麗主任來的,連忙道歉,告訴他工作人員的就餐不在宴會廳,而是另外有安排。
會務組說的另有安排,其實就是便餐。
主要是招待各位企業家的司機和秘書的簡餐。
許一山正要跟會務組的人一道走,突然聽到音箱裡傳來喊他的聲音,“許一山同志在嗎?
請到主桌這邊來。
”
許一山還以為聽錯了,這時候誰記得他啊?
任燕也是一臉的驚奇,她輕輕推了許一山一下,低聲提醒他,“有人在找你,快去啊。
”
音箱裡又喊了幾句,直到許一山應了一聲。
這樣全場的眼光都來看他了。
對所有與會者而言,許一山這個名字很陌生。
誰都不知道這個叫許一山的人是什麼來頭,居然驚動主持人當着滿堂的賓客用話筒邀請他。
衆目睽睽之下,許一山一步一步走向主桌。
此刻,他有很強烈的如芒在背之感。
陸副省長含笑看着他過來,主動打招呼道:“一山同志,快過來我這邊坐。
”
主桌32人,都是身份特殊的人,非富即貴。
許一山有自知之明,趕緊婉拒道:“首長,我有座位。
”
陸副省長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介紹給一桌子的大佬。
“這位許一山同志是我們中部省衡嶽市的人。
這次來燕京公幹。
我剛才聽奚主任說,才知道他來參加我們商會十周年的慶典了。
他是家鄉人,我們歡迎許一山同志。
”
掌聲響起,熱烈而持久。
許一山頓時惶恐起來。
他這一輩子還沒見到過這樣的大陣仗。
除了省委領導陸副省長和奚主任外,在座的誰不是身價過億的大老闆啊。
會務組的人倒很機靈,趕緊搬了一張椅子放在陸副省長身邊。
許一山不敢坐啊,他還想推辭解釋,被奚美麗看了一眼,淡淡一笑道:“首長請你過來的,你就安心坐在這裡吧。
”
許一山這才将半個屁股坐下去,卻沒勇氣與别人交流,哪怕眼神交流都不敢。
坐在陸副省長身邊參加這樣的盛大宴會,這種殊榮就像做夢一樣,讓他有些恍惚。
但很快,他就平靜下來了心情。
自我安慰地想,不就是吃一頓飯嗎?
沒必要想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