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山和陳曉琪都清楚,人社局封由檢送房子給許秀意味着什麼。
陳曉琪畢竟是女人,心腸柔軟。
她勸許一山道:“秀現在是大人了,你以後說話要注意一點她的感受。
她現在正是愛面子的時期。
”
許一山不屑道:“還由得她了?
在我們家,我現在就是家長。
她敢做出糊塗事出來,我就得管。
罵她是小事,惹毛了我,直接上手教訓。
”
陳曉琪白了他一眼,哼道:“暴君。
不想理你了。
”
一夜無話,到天明,許一山打電話給封由檢,讓他來一趟辦公室。
封由檢很快就到了,一進門便滿臉堆笑打招呼,“許主任,有何指示?
”
許一山擺擺手道:“指示沒有。
封局,先請坐,有個事我想問問你。
”
封由檢很聰明,當即挑破道:“許主任,你是說我們人社局獎勵許秀同志房子的事?
這個很簡單啊,許秀同志從燕京回來,一直靠租房子住。
再怎麼樣,她也是我們的同志是不?
我們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居無定所吧?
我們人社局是幹什麼的?
不就是為群衆排憂解難的嗎?
所以,局裡一商議,決定以獎勵的形式,送一套住房給許秀同志。
”
他解釋完畢之後,意猶未盡的補充了一句,“許主任,我可沒其他任何想法。
就是想幫許秀解決生活困難。
”
許一山沉吟道:“封局,全縣比許秀困難的群衆多很多吧?
”
封由檢嘿嘿地笑,“你說得沒錯。
确實有不少困難戶。
不過,我們也在想辦法落實政策啊。
隻是有個時間過程不是。
再說,縣裡的經濟也不是很好,不可能面面俱到。
”
許一山不想戳破他,隻好婉言謝絕他,“封局,許秀的問題,我是她大哥,我會想辦法解決她的困難。
你們送的房子,還請你收回去。
”
封由檢驚呼道:“哪怎麼行?
送出去的東西,哪還可以要回來。
再說,這是我們局黨委的意見,又不是我一個人擅自做主的。
我同意了,其他同志未必會同意啊。
”
許一山笑道:“封局的意思,許秀非要拿這套房子了?
不拿還不行了?
”
封由檢沒說話,臉上浮着一層似笑非笑的神色。
樣子顯得有些尴尬。
許一山最後說道:“你們若是不願意收回去,我就将這套房子送給紀委。
你看着辦吧。
”
封由檢一愣,臉上的神色一下變得很難看。
他提醒許一山,“許主任,許秀是你親妹妹啊。
”
“我還不知道她是我親妹妹嗎?
正因為她是我親妹妹,我才不允許她無功受祿。
還有,聽封局口氣,你們人社局很富裕嘛。
真有那麼多錢,為何不多深入到社會底層上去,把愛和關懷送到需要的人手裡啊。
”
封由檢眼光一轉,小聲問道:“許主任,你能具體指示一下嗎?
”
許一山搖搖頭道:“我說了,我沒有什麼指示。
封局你在人社局位子上已經坐了快十年了吧?
茅山縣的情況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嘛。
我在洪山鎮的時候,聽說過一個叫黃大春的人。
這個人身體殘疾了,生活基本失去自理能力了,但是,聽說他連低保的資格都沒有?
”
封由檢臉上又變得尴尬起來,他生氣不已地罵道:“我手下養着一群飯桶。
許主任,等我回去調查,若是情況屬實,我一定會改正過來。
你放心就是。
”
許一山心裡湧過一絲難受。
他知道,自己這句話,将對黃大春一家是天大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