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過後,天空就像被突然撕裂開一樣,豆大的雨點,鋪天蓋地落了下來。
風來了,雨來了,電閃雷鳴來了。
天地間就像一盤引燃的爆竹,雜亂無章地響成了一片。
小邝驚慌地喊:“許哥,天要塌了。
”
許一山安慰他道:“不怕,天塌不下來。
小邝,你放心,我比你高,就算天塌下來,先壓死的也是我。
”
小邝帶着哭腔道:“這鬼天氣太吓人了,我這一輩子還沒見過這麼恐怖的天氣。
許哥,我要跑路了。
”
“你敢。
”許一山瞪着他道:“要死,我陪你一起死。
”
小邝安靜下來,嘀咕道:“我還沒結婚呢,如果死了,真不甘心。
”
許一山咧嘴笑了起來,道:“小邝,你有女朋友嗎?
”
小邝搖了搖頭。
許一山得意道:“我有,不是女朋友,是老婆。
”
小邝跟着笑了,羨慕道:“我知道你老婆是誰,她不就是最美縣花陳曉琪嗎?
其實,我們大家都知道,你不知道他們在背後怎麼議論你的吧?
”
許一山好奇地問:“怎麼議論的?
”
小邝欲言又止,突然笑了起來道:“他們說,陳曉琪嫁給你,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裡。
”
許一山讪讪道:“這些人有眼無珠,我是牛糞嗎?
再不濟,也是一堆泥巴,怎麼能是糞啊。
”
小邝趕緊解釋道:“許哥,這可是他們說的,我可從沒這樣說。
我倒覺得,你配陳曉琪綽綽有餘。
她人是漂亮,最美縣花的稱号确實名不虛傳。
但許哥你,我就覺得不是一般人,你這人渾身的正義感,給人有一種安全的感覺。
”
“是嗎?
”許一山驚異地說道:“小邝,原來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有那麼高大啊,你不是在忽悠我吧。
”
小邝一急,指着天道:“我要是忽悠你,天打五雷劈。
”
話音未落,半空中落下一個炸雷,驚得地動山搖。
小邝的臉霎時白了,嘀咕道:“我可說的是真心話。
”
風雨太大,大堤上根本站不住人。
許一山便與小邝躲進水管站的小屋裡。
小邝看着滿河翻滾的河水,擔憂道:“許哥,你說,這水會漫過大堤不?
”
許一山沒吱聲,他心裡比誰都清楚。
如果這樣的雨持續下三個小時,就算不冒出地下水,洪河也将迎來超曆史的水位。
從小邝告訴他洪河冒黑水,以及爹許赤腳警告他無修水庫會潰壩,種種迹象表明,洪河與洪山鎮,即将迎來涅槃的時候。
他們孤獨地看着狂風肆虐,大雨橫飛,再沒說話。
許一山知道,憑着他和小邝,渾身碎骨也無法與這場災難抗衡。
在自然界的威力面前,人類顯得是那麼的渺小。
許一山已經在心裡将這場大雨定性為災難。
七年的實地勘察,他對茅山縣的水文地質條件摸了個一清二楚。
在專業上,許一山是有獨特見解的。
想當初他在學校讀書時,就是個品學兼優的學生。
那時候他最崇拜的人就是徐霞客,他夢想有一天能像徐霞客一樣,走遍名山大川,将大好河山全部收進自己的腦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