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嘉義的态度極不友善,這讓許一山心裡充滿了惶恐。
好在他還隻是縣管幹部,富嘉義還不方便直接訓斥他。
從富嘉義的态度上他能揣摩出來,富嘉義肯定将他當成黃山的人。
要不,作為一名高級幹部,他不可能會在一個普通的小人物面前失去風度。
果然,謝飛也感覺出來了富嘉義态度的變化,他陪着笑臉道:“富書記,小許這人立場穩定。
得罪了不少人,這不,從副鎮長到學會會長,明升暗降,他都沒情緒,是個好同志啊。
”
富嘉義哦了一聲,态度有所緩和,問道:“說說看,怎麼從副鎮長到學會會長了?
”
許一山不想解釋,他也從沒像謝縣長說的那樣,感覺自己得罪了人,因此被貶去做了學會會長。
再說,富嘉義的态度讓他心裡很不舒服,這種不将下屬放在眼裡,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的領導,他内心深處充滿了排斥。
謝飛看他不做聲,有些着急地暗示他,“一山,有什麼話你對富書記講嘛,富書記能為你主持正義。
”
許一山淡淡笑道:“富書記,謝縣長,我真沒話可說。
縣裡安排我去水利學會做會長,是看得起我,鞭策我。
我一定會努力工作,争取早日将茅山水文志編輯出來。
”
許一山這種不卑不亢的态度,讓富嘉義心裡很不舒服。
他看了許一山幾眼,沒再訓斥他了,而是轉頭對謝飛說道:“你們縣裡出的這件事,老黃昨晚已經給我彙報過了。
”
謝飛一愣,狐疑地問:“老黃已經彙報了?
”
“沒錯。
”富嘉義手裡的鉛筆在紙上敲了敲道:“市裡連夜開了會,決定派出工作組去茅山縣展開調查。
”
謝飛趕緊解釋道:“富書記,這點事還需要市裡親自過問嗎?
我們縣裡已經組成了調查組,準備在調查結束後,将結果彙報給市委。
”
誰都聽得出來,謝飛不希望市裡派調查組。
富嘉義沉吟片刻道:“老謝,有些話說出來,會影響團結。
市裡派調查組也是應别人要求的。
有人擔心你們自己調查組作出的結論不公正,強烈要求市裡派人調查的啊。
”
謝飛脫口而出道:“是老黃?
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啊?
”
富嘉義擺手制止了他,緩緩道:“小謝,你也知道,目前是最關鍵的時刻,誰都擔心出點事。
老黃過完年就該走退休的程序了。
如果這時候弄出大動靜出來,可能會對他的結論有影響。
人啊,最怕的就是晚節不保嘛。
”
他歎了口氣,道:“對了,還有個事我給你透個信,年後,我也可能要動一下位子了。
”
他站起身來,走到窗戶邊,将厚厚的窗簾拉開。
冬日的陽光瞬間便灌滿了整個房間,一股暖暖的空氣在緩緩流動。
衡嶽市委大樓是一棟新建的建築,坐落在衡嶽市新區。
這是一片廣袤的土地,過去是連綿的丘陵和看不到邊的良田。
在那場風起雲湧的改革浪潮中,衡嶽市不甘落人後,将這一片劃為高新技術開發區。
由于沒有及時做好招商引資工作,以至于名義上高新技術開發區,規劃過去五年後,仍舊沒能引入一家真正的高新技術産業進駐。
衡嶽市委一拍大腿,決定身先士卒,先将市委市政府搬遷去開發區。
如此以來,衡嶽市高新技術開發區最漂亮的建築不是企業辦公大樓,而是市委大樓和政府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