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省駐京辦坐落在一棟大廈裡。
這座大廈是中部省出資建設的,屬于中部省的資産。
大廈底下三層是商場,四層是著名的老燕京羊肉火鍋。
四層以上是賓館。
賓館占了整整六層樓。
再往上,是寫字樓。
大小公司不下百家。
十八層才是駐京辦辦公室。
駐京辦主任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收拾得幹淨利落,一看就是個十分精明果斷的人。
中部省領導來京出差,無一例外都在駐京辦這邊下榻。
陸副省長本次來京開會,就住在駐京辦賓館。
梁國明一到,服務員就帶着他們去了房間。
梁國明正處級,享受單間待遇。
許一山級别不夠,按理說隻能住雙人間。
但賓館還是給他安排了一個單間。
進門之前,梁國明交代許一山,晚上駐京辦奚美麗主任請吃飯。
九點後,進陸省長房間彙報。
許一山看看時間,還早。
便進房間洗了一個澡,拿了手機坐在椅子上給老婆陳曉琪打電話,問問兒子許凡的情況。
陳曉琪聲音很輕,就像一根羽毛漂浮在半空一樣。
“你到了?
”
“到了。
”許一山說道:“晚上給領導彙報,明天陪領導去拜訪相關部委。
老婆,兒子情況怎麼樣了?
”
“老樣子,人還在ICU。
”
“你呢?
”許一山聽到話筒裡傳來一片噪雜的聲音,知道陳曉琪肯定又去病房門口守着了,不禁一陣心痛,小聲道:“你去賓館休息啊,你守在門口沒用的啊。
”
陳曉琪固執地說道:“我不。
”
許一山便不再勸。
他知道再勸也沒有用。
陳曉琪的性格有點固執,這是他必須正視的一個問題。
“秀在陪我。
”陳曉琪說道:“這下你該放心了吧。
”
挂了電話,許一山的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想起兒子還躺在ICU病房裡生死未蔔,他卻跑來遙遠的燕京為民奔命,他不知道這樣做值不值得。
他現在惱火的就是胡進。
這小子明知他現在焦頭爛額脫不開身,卻還安排他來燕京辦事,難道衡嶽市除了他許一山,就沒人能辦了嗎?
他暗暗想,等這件事過去,他一定要找個時間與胡進打一架。
打架是他們之間解決矛盾的唯一辦法。
過去在學校,當兩個人的意見相左達不成一緻的時候,他們會選擇去學校的拳擊館,戴上手套拼盡全力将對方打趴下。
誰赢,誰有決定權。
這次打架,不是矛盾。
而是他需要發洩心裡的怨氣。
衡嶽市雲軌工程那麼大的事,他至少要安排一個副市長來辦這個差事啊。
按理說,這種找人辦批複的大事,需要他們市長書記親自出馬才對。
他胡進倒好,市裡領導一個不動,偏偏安排他一個縣裡的小人物來跑,他究竟想幹什麼啊?
他感覺很疲憊,卻沒有睡意。
就這樣呆呆的坐着,直到梁國明來敲他的門。
中部省駐京辦主任奚美麗是正廳級幹部,另一個身份是中部省委辦公廳副秘書長。
她今年剛滿四十歲,已經在駐京辦工作了十年。
按理說,梁國明這種級别的幹部來京辦事,輪不到她親自接待。
但因為梁國明是陸副省長的秘書,而陸副省長又是未來省長呼聲最高的人選。
因此,她主動放下身段,親自接待他們。
菜很簡單,也沒酒。
梁國明在奚美麗面前倒很客氣,一直謙虛地微笑,感謝奚主任百忙之中抽出時間接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