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淺想,她和霍靳西大概都明白彼此的意思了。
他之所以戒煙,是因為他想要孩子,而她并不想。
他尊重了她的意思,可是心中大抵還是有火,這天晚上将慕淺好一番折騰。
第二天,慕淺原本答應了要陪霍老爺子去醫院檢查身體,到點了卻硬是沒起來。
最後是阿姨敲門将她叫醒,她才勉強起身來,走進了衛生間。
阿姨簡單幫她收拾了一下房間,下樓時,霍老爺子已經做好出門的準備,坐在沙發裡等着她了。
“剛起。
”阿姨對霍老爺子說,“昨天晚上怕是累壞了。
”
老爺子聽了,卻隻是笑,“這麼看來,我又一次抱曾孫的事有希望了?
”
阿姨聽了,遲疑片刻之後,卻微微搖了搖頭,“我看還沒有。
”
說完,阿姨晃了晃自己手中拎着的從慕淺房間收下來的垃圾袋。
霍老爺子一聽就明白了什麼意思,隻能慢悠悠地歎息了一聲。
等到慕淺收拾好下樓,已經是半小時後。
她剛到樓下,親熱地挽上霍老爺子的手,小腿上就挨了拐棍一下打。
“哎喲。
”慕淺連忙摸了摸自己的腿,委屈地看着霍老爺子,“爺爺這是幹嘛呀?
我不就遲了一點嗎?
”
“哼。
”霍老爺子哼了一聲,也沒有就先前的話題問她什麼,扭頭就先出了了門。
而慕淺此行的目的,并不隻是為了配霍老爺子去檢查身體,還因為霍老爺子檢查身體的醫院,正是現下管雪峰所在的醫院,她還準備去探探情況。
到了醫院,霍老爺子的一切事宜自然有霍靳北接手安排,慕淺則趁機跑到了重症病房。
私家醫院的好處就是私密性強,而壞處就是,對記者而言,私密性強可不是什麼好事。
慕淺剛一上樓,還沒走近病房,就已經被人攔住了去路。
管雪峰的病房門口,有警員在盯着。
慕淺想近身而不能,正犯愁的時候,容恒正好從另一個方向走到了那間病房門口。
“容恒!
”慕淺立刻喊了他一聲。
容恒一眼看到她,有些不受控制地皺了皺眉,随後才讓人放了她過來。
慕淺這才得以靠近,扒着門上的小窗戶往病房裡看。
管雪峰周身都是儀器管子,看樣子還沒有醒。
“什麼情況?
”慕淺這才問容恒。
容恒抱着手臂,緩緩道:“剛跟醫生談過,情況已經暫時穩定了,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很快就會醒。
”
慕淺聽了,不由得咬了咬牙,“他醒的時候能不能通知我,我想過來看看。
”
“當然不行。
”容恒又看了她一眼,“他現在可是重點監察對象,這會兒讓你過來看一眼,都已經不合規矩了。
”
慕淺對于他這種過河拆橋的行為十分不齒,“喂,你不要忘了是誰幫你查到他身上的!
”
容恒看了她一眼,才又道:“那你也别忘了,真要公事公辦的話,我早把你帶回警局去問話了。
”
“問我什麼?
”
“你知道他們的身份,你跟他們有仇,他們一個接一個地出事,你說我問你什麼?
”容恒說。
慕淺聽了,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呵,這都被你發現了。
沒錯,兇手就是我。
”
容恒翻了個白眼,懶得理她。
“也有可能是你二哥。
”慕淺說,“畢竟他那麼疼我,我說什麼他就會做什麼!
”
容恒忍不住扶額,“我求你了,你别搗亂了行不行?
”
“你幹嘛這麼不屑一顧?
”慕淺說,“越是不可能的,越可能是真相。
”
“好了,慕偵探,你的意思我收到了。
”容恒說,“你先走吧,别老待在這兒,被人看見不好。
”
慕淺哼了一聲,又往病房裡看了一眼,這才扭頭走開了。
下了樓,霍老爺子的各項檢查正有條不紊地進行,也沒她什麼事,她索性就坐到了霍靳北的辦公室耐心等候。
這個時候,私立醫院的好處又一次體現出來,霍靳北雖然隻是個青年醫生,可是辦公室倒還是很寬敞舒服的,窗戶正對着醫院的中心花園。
花園裡隻有兩三個人坐在長椅上休息,慕淺瞥了一眼,正準備收回視線時,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了什麼。
她連忙再度朝花園裡看去,卻見一棵大樹後面閃動着一幅白色的裙擺,像是有個人躲在樹後。
慕淺盯着那棵樹看了好一會兒,很久之後,那棵樹後終于探出來一顆腦袋。
是一個黑色長發的女孩,穿一條白色的裙子,看起來大約隻有十幾歲,皮膚很白,正對着她所在的這個窗戶看。
對上慕淺的視線之後,那女孩似乎是受了驚,飛快地又躲回了樹後。
慕淺不由得朝那個方向多看了幾眼。
然而那個女孩卻再也沒有探出過腦袋。
不多時,霍老爺子終于做完所有的檢查,在霍靳西的陪同下回到了辦公室,而慕淺依然還站在窗口看着。
“淺淺。
”霍老爺子見她一動不動,“你在那兒看什麼呢?
”
慕淺這才回過頭來,看着霍靳北,“小北哥哥,你們這醫院,是不是不太幹淨啊?
”
霍靳北瞥了她一眼,同樣走到窗邊往外看了一眼。
剛好這個時間,那個白衣女孩又一次探出了腦袋,跟霍靳北對視一眼之後,那顆腦袋以極快的速度縮了回去,連帶着裙擺都被收了回去。
霍靳北收回視線,拉上了百葉窗,随後才坐下來,跟霍老爺子分析了一下目前的身體狀況。
用他的話來說,霍老爺子現在的身體,比之前有很大的好轉。
“我就說嘛。
”慕淺高興地伸出手來握住了霍老爺子,“爺爺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
霍老爺子歎息了一聲,說:“就怕長命百歲,也等不到你給我生個曾孫子。
”
“生生生!
”慕淺連忙道,“回去馬上生!
”
霍靳北聽着她不害臊的言語,微微擰了擰眉,而霍老爺子則伸出手來掐了掐她的臉。
等到霍靳北送兩人離開醫院時,慕淺又一次看見了那個白衣女孩――這次她換了個地方,在醫院大樓的一棵柱子旁邊,小心翼翼地往這邊探腦袋。
慕淺和霍靳北同時看到她,慕淺終于忍不住轉頭問了一句:“你認識?
”
霍靳北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慕淺于是簡單評價了一下,“要麼心裡有鬼,要麼腦子有病。
”
霍靳北隐隐擰了擰眉,“砰”地幫她關上了車門。
今天得到的幾乎都算是好消息,慕淺心情不錯,也懶得跟他計較。
下午時分,慕淺正興緻勃勃地跟阿姨學習包小籠包,忽然就接到了容恒打過來的電話。
她本來以為容恒要告訴她管雪峰醒了,都起身準備上樓去換衣服了,然而聽清話筒裡容恒的聲音時,整個人卻僵在原地。
容恒說:“管雪峰沒熬過來,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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