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個想法,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容隽就後悔了。
喬唯一的新公司是一家國際4a廣告公司,總部在美國,剛剛将業務布局到國内,正準備大展拳腳。
喬唯一進了客戶服務部,從最底層的客戶助理做起,剛進公司就忙了個天昏地暗。
從前,是她每天早早地下班,在家裡等容隽下班回家。
而現在,她每天晚上都要加班到八九點,偶爾容隽早下班,家裡沒有人,偶爾他應酬到很晚回家,家裡還是沒有人。
家裡寬敞到可以容納四五個廚師同時工作的中西廚房,幾乎再也沒有見到過煙火氣。
她忙得連好好吃早餐的時間都沒有,可是整個人卻依舊是神采奕奕的模樣,每天晚上回到家,脫下高跟鞋之後明明也疲憊到極緻,第二天早上照舊精神飽滿地出門。
可是容隽卻實在是高興不起來。
從前在他看來近乎美滿的夫妻關系,現在硬生生地變成了“室友”。
以前他雖然也忙,兩個人偶爾還是有機會坐下來二人世界一下,可是現在她也忙了起來,于是每天見面的時間就隻剩睡覺的那幾個鐘頭――這不是室友是什麼?
一個月後的一個晚上,容隽應酬到晚上将近十一點鐘才回家,剛剛進到電梯,眼看着電梯門就要閉合,卻忽然又打開了,緊接着,他就看到了同樣晚歸的喬唯一。
容隽幾乎立刻就皺起眉來,“怎麼這麼晚?
”
喬唯一見了他,似乎也吃了一驚,随後才上前幫他解了兩顆襯衣扣子,回答道:“有個客戶趕着乘夜機出國,可是廣告方案又必須要在他出國之前确定下來,所以我跟創作部的同事趕去機場陪他開了個會,終于确定好了方案。
你怎麼也這麼晚?
”
容隽卻隻是皺眉看着她,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喬唯一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連忙拿起手中的文件夾替他扇了扇風。
容隽看見那文件夾上她們公司的logo就更加來氣,正好電梯也到了,他有些煩躁地扯了扯領口,徑直走出電梯,進了家門。
喬唯一微微一頓,也隻能匆匆跟着他回到了家裡。
等她回到主卧的時候,便知看見容隽脫下來的的衣褲一路散落至衛生間――邊走邊脫,可見他火氣真的是不小。
喬唯一一路幫他将衣褲鞋襪撿起來,一直到衛生間門口,她聽到裡面嘩嘩的水聲,停頓片刻之後,忽然就忍不住歎了口氣。
容隽從衛生間裡洗完澡出來,卧室裡并沒有喬唯一的身影,他好不容易被洗澡水澆下去一些的火氣瞬間又上來了,下樓去找她時,卻發現她正在廚房裡做着什麼。
聽到動靜,喬唯一回轉頭來,看見他之後,拿了手邊的杯子遞給他,“蜂蜜水。
”
他應酬縱使免不了喝酒,所以她托人買了最好的蜂蜜放在廚房裡,偶爾他喝多了回來就給他沖一杯濃濃的蜂蜜水。
不過這杯蜂蜜水,容隽也已經很久沒喝到了。
因此他接過杯子的時候恍惚了一下,随後才看向她正在做的東西。
她居然在煮面條!
“你還沒吃晚飯?
”容隽失聲問道。
“嗯。
”喬唯一說,“今天時間太趕了,沒時間吃東西――”
容隽瞬間又心疼又生氣,說:“你每天的任務不就是見客戶嗎?
晚餐的時間也要見客戶,連飯都沒得吃嗎?
”
喬唯一聳了聳肩,道:“晚餐時候見的那個客戶聊得很不愉快,所以東西也沒吃成。
”
容隽心頭瞬間火起,“誰?
”
喬唯一看他一眼,忽然就笑了起來,道:“幹嘛?
你想替我報仇啊?
生意嘛,談不攏不是常事嗎?
我都不生氣,你生什麼氣?
”
容隽當然知道自己在生什麼氣,隻是他沒辦法說。
因為他心裡清楚地知道,說出來之後,兩個人一定會産生矛盾。
可是他又實在是忍不了,終于還是道:“你一個小小的客戶助理,犯得着這麼拼嗎?
你是缺那點錢養家還是怎麼回事?
”
喬唯一攪動着鍋内的面條,沉默片刻之後才道:“我剛剛才畢業,剛剛才進這家公司,這個時候不拼,什麼時候拼?
等混成老油條之後再拼嗎?
這樣的員工,給你你要嗎?
”
容隽一噎,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喬唯一随後才又看向他,微微一笑,道:“況且,從今天起,我已經不是客戶助理了。
”
容隽一怔,“那是什麼?
”
“客戶主管。
”她微微一挑眉,道,“我升職了。
”
容隽靜靜地看了她幾秒,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在他看來,在那樣的公司架構裡,所謂的客戶主管和客戶助理根本沒有太大的區别,沒什麼實權,照樣需要拼死拼活地去找客戶,況且上面還有客戶經理、客戶總監――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提成會高那麼一點點,每個月能多個幾百塊工資收入。
眼見他一點反應也不給,喬唯一微微咬了唇,道:“容隽,我才進這家公司一個多月就升了職,幾乎創下了記錄,你都不恭喜我的嗎?
”
容隽實在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恭喜的,可是她這樣看着他,他又實在是說不出心頭的實話。
“除非你能少忙一點,每天早回家一點。
”容隽撇了撇嘴,換了個說法,“不然我不覺得有什麼好恭喜的。
”
結果果然還是又回到了這個話題,喬唯一緩緩呼出一口氣,随後才道:“那你就多給我幾年時間啊,畢業頭幾年可是黃金奮鬥期,等我發展壯大手頭的人脈,勾勾手指就有人主動湊過來找我簽合約,或者等我坐上客戶總監的位置,應該就不用像現在這麼累了吧。
”
說完,她轉頭迎向他,眨巴眨巴眼睛,等待着他的回應。
容隽明知道她是在開玩笑,卻還是控制不住地有些惱火,逼上前來,啞着嗓子開口道:“你還想要我等幾年?
”
察覺到危險,喬唯一連忙投降,說:“沒有幾年,沒有……幾個月,頂多就幾個月……我是新人嘛,公司又是剛剛開始展開業務……所有的一切都是從頭開始,當然要拼命啦……等過了這頭幾個月就會很好多了……你再多忍忍好不好嘛……”
容隽卻顯然已經無法再忍了。
喬唯一說的那些話,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從她開始說話,他就開始吻她,到她說完,他直接就将她抱上了廚房中島台,徹徹底底地封住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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