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兒,為父跟你說,吳賢弟是一個難得的好人……”
寇禮根本沒有注意到寇季的情緒變化,他依舊在哪兒自顧自的講述那位吳賢弟。
寇季不願意繼續聽下去,他打斷了寇禮的話,問道:“這麼說你是欠下了賭債,所以才偷了祖父的犀帶拿出去發賣?
”
寇禮一愣,趕忙擺手道:“沒有發賣,為父隻是将犀帶押給了典當行,而且還是活當,隻要湊足了錢,就能贖出來。
”
“活當了?
可有當票?
”
“有有有……”
寇禮在身上摸索了一下,取出了一張當票,遞給了寇季。
寇季拿過當票,仔細一瞧,上面寫着。
‘犀帶一條,值千貫,作價四百貫,典當于東來典當行,為期一旬。
’
這是一張活當當票。
典當行典當物件,一般分為兩種。
一種是活當,一種是死當。
活當就等于是暫時抵押給了典當行,而死當就相當于賣給了典當行。
前者在到期以後,可以贖買,後者卻不能贖買,屬于一錘子買賣。
隻是,寇禮手裡的這一張活當的當票,明顯存在這漏洞。
其一,犀帶兩個字有些籠統,犀牛品種不同,所産出的皮子也不同,而且犀牛身上不同部位的皮子,價值也不同。
最貴的犀帶,價值可以達到十萬貫左右。
最賤的犀帶,價值卻不足百貫。
從寇準對待他們父子的态度可以判斷出,寇禮典當的那一條犀帶,隻怕不是一般的犀帶。
典當鋪子隻是用了犀帶兩個字含糊了過去。
寇禮拿錢去贖買的話,也未必能夠拿到原有的犀帶。
在這一點上,寇禮被人騙了。
其二,當票上規定了贖買的期限,卻沒有講明贖買所要繳納的錢數。
雖然典當行有典當行的行規,但是當票上沒有注明這一點,人家要是耍賴,寇禮也拿人家無可奈何。
即便是告到了官府衙門,也很難打赢官司。
寇季拿着當票,無奈的對寇禮道:“爹,您這……”
這麼明顯的漏洞,寇季不信寇禮看不見。
寇禮聞言,拍了拍兇脯道:“季兒,你放心,此事有吳賢弟在中間作保,出不了差錯。
”
寇季搖了搖頭,長歎了一聲。
有人從中作保,自然可以簡化一下流程。
可要是作保的人到最後倒戈相向呢?
這件事真要有寇禮說的那麼簡單,王曙一個三品大員,何至于開口說,即使他出面,也不一定能夠辦妥此事。
之前寇季隻是對寇禮口中的吳賢弟有所懷疑,現在寇季幾乎可以斷定,寇禮口中的吳賢弟有問題。
那個吳賢弟,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把寇禮騙的對他十分信服。
寇季縱然告訴寇禮,那個吳賢弟有問題,寇禮也未必會信。
他默默的收起了當票,繼續問道:“爹,不知道您這位吳賢弟,姓甚名誰,有是何等身份?
”
寇禮道:“吳賢弟如今跟為父一樣,是太學内的士子,名喚吳明。
他的兄長吳賢,是禦史台的侍禦史。
”
寇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侍禦史,官居從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