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巫也是一個有手段的人,他進入到了黑汗國以後,憑借着自己身份的優勢,迅速的混入到了黑汗國上層。
他借着金錢鋪路,很快就打通了跟黑汗國上層貴族們之間的關系。
随後他一邊在黑汗國上層,跟黑汗國的貴族們虛與委蛇,一邊以清剿異教徒的名義,光明正大的将馬木留客調遣到了黑汗國境内,鏟除異己。
短短幾個月,黑汗國内有四個大城的城主,十三個小城的城主,宣布向他效忠。
借着十七位城主支持,格格巫快速的将自己手裡的兵馬擴充到了二十萬。
格格巫有了二十萬兵馬以後,便派遣人散布謠言,稱黑汗王玉素甫招惹到了一個不該招惹的人,已經觸怒了神。
百姓們對此深信不疑。
因為黑汗王玉素甫在率軍進入到了大宋沒多久以後,立馬派遣人回到了黑汗國,再次征調了五十萬兵馬投入到了戰場中。
由此可見,黑汗王玉素甫是在大宋境内遭遇到了慘敗。
不然他不可能再次從黑汗國内調遣兵馬。
黑汗國人口有限,男丁更有限。
黑汗王玉素甫前後抽調了一百五十萬兵馬,幾乎抽調了黑汗國一大半青壯,格格巫在背後也抽走了二十萬。
一時間,黑汗國内的街道上,幾乎看不到青壯的男丁。
雖然黑汗王玉素甫經常率領着大軍出征,可黑汗國境内從沒有發生見不到男丁的事情。
所以格格巫派人散播出了謠言以後,百姓們果斷選擇相信了。
随後黑汗王玉素甫在戰場上各種不利的消息傳回黑汗國,加上格格巫刻意的向黑汗國百姓們宣揚大宋的強大,宣揚大宋兵鋒的銳利。
黑汗國上下都陷入到了一片恐慌之中。
就在黑汗國上下一片恐慌的時候,格格巫以神子的名義,向巴格達請調了兵馬坐鎮黑汗國。
然後格格巫手下的二十萬兵馬,瞬間由暗轉明。
格格巫雖然招攬兵馬的時間不長,可是他借着大宋的兵法,稍微培訓了一下手裡的黑汗兵,并且将他從巴格達以及交趾戰場帶過來的精兵,分别安置在了各個軍中擔任官職。
黑汗兵經過了整頓和培訓,流露出了幾分精兵的氣息。
黑汗國上層的貴族看到了格格巫手裡的精兵以後,頓時放心了不少。
然後他們在格格巫暗中教唆下,借着黑汗國王子和王妃的口,冊立了格格巫為左賢王。
格格巫在成為了左賢王以後,經常出入黑汗國王宮,他憑借着不凡的談吐、優雅的禮儀,以及一張英俊的面孔,成功的俘獲了黑汗王妃的芳心。
在跟黑汗王妃暗通了多日以後。
黑汗王宮内的守衛,變成了格格巫的人。
随後格格巫立馬派人将他已經成為了黑汗國左賢王,以及已經拿下了黑汗王妃的消息,送到了黑汗王玉素甫手裡。
黑汗王玉素甫在知道了消息以後,果斷率領着兵馬退出了大宋,一路往黑汗國奔去。
黑汗王退去了三日後。
暗中潛藏在沙州和元山部疆土之間的遼兵,才得到了消息。
蕭匹敵率領着兵馬窩在祁連山山腳的一座山坳裡。
聽到了斥候彙報了黑汗王玉素甫兵敗勒河,葬送了五十萬黑汗兵以後,蕭匹敵氣的直罵娘,“蠢貨!
愚不可及!
逢山開路,遇水搭橋,如此簡單的道理我跟他說了不下十遍,他依然沒記住。
”
逢山開路,就是為了避免火攻。
遇水搭橋,就是為了避免水攻。
在行軍途中,開路和搭橋固然會耗費很多時間。
但好處極大,敵人一旦在山林裡用火攻,己方隻要開辟出足夠寬闊的道路,就能借着寬闊的道路躲避火焰,大大的避免引火燒身。
遇水搭橋也是如此,為的就是避免敵人水攻。
似勒河這種中型的河流,搭橋絕對是十分有必要的。
因為搭的橋足夠高,足夠牢固的話,敵人縱然是蓄洪,己方兵馬也可以借着高橋快速的逃離。
不至于落到水裡,在河水的阻力下,逃也逃不動。
當然了,似長江黃河這一類寬闊的大川大河,就沒辦法架橋了。
也沒有架橋的必要。
因為敵人要蓄洪的話,至少要提前一年做準備,并且需要足夠的人手,才能營造出一座蓄洪的堤壩。
敵人提前一年蓄洪,并且派遣出大量人手,己方肯定在行軍前就能探聽到。
所以渡大川大河,需要用渡船。
蕭匹敵罵了一句黑汗王玉素甫,似乎覺得不過瘾,又破口罵了起來。
“五十萬兵馬,那不是五十萬隻羊,稍微反抗一下,也能給宋兵帶來巨大的麻煩……可宋兵俘獲黑汗兵,前後竟然花費了不到一天一夜……
玉素甫,你也配帶兵?
你放羊還差不多。
”
就在蕭匹敵破口大罵黑汗王玉素甫的時候,身邊的親兵湊上前,低聲道:“将軍,黑汗王玉素甫帶人退了,我們已經失去了反擊宋軍的資本,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
蕭匹敵陰沉着臉,問道:“下面的探子是否已經确認了青塘已經出兵?
”
親兵趕忙點頭,“探子回報,青塘兵已經破了西涼城,正向陽關和玉門關方向殺過來。
”
蕭匹敵咬着牙道:“那我們就再等等,等青塘兵殺到陽關和玉門關。
到時候能趁機幫一把的話,就趁機幫一把。
”
親兵點了點頭,退到了一旁,沒有再多言。
蕭匹敵感受着肩膀上傳來的陣陣刺痛,深吸了一口氣,咬着牙躺在了綠油油的草地上。
“我們該做的其實已經做完了,希望陛下那邊一切順利。
”
“……”
蕭匹敵小聲嘀咕了一聲,盯着天上的藍天和白雲,陷入到了無限的感慨當中。
蕭匹敵擡頭仰望天空的時候。
寇季同樣在擡頭仰望天空。
瞧着頭頂上那長得像是瘟神一般的雲朵,寇季下意識就皺起了眉頭。
“寇樞密,七天了,甲字營沒有人再咳皿了……是否放他們入關?
”
随軍大夫走到了寇季身邊。
寇季收回了盯着天空的目光,對着随軍大夫,道:“再觀察四日。
”
随軍大夫遲疑了一下,“小人覺得,甲字營的将士們,還有俘虜們觀察了七日,都沒有咳皿的狀況,那就說明他們沒有染上瘟疫。
”
寇季瞪了随軍大夫一眼,“我不要你覺得,我要萬無一失。
”
随軍大夫趕忙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寇季皺眉道:“乙字營和丙字營的将士們和俘虜們情況如何?
”
随軍大夫躬身道:“乙字營内最近咳皿的将士和俘虜大大減少。
丙字營……丙字營剩下了不到一萬人……”
寇季長歎了一聲,有些說不出話。
足足屯駐了七萬俘虜的丙字營,短短十數日,就剩下了不到一萬人。
可見瘟疫有多恐怖。
當然了,在寇季眼裡恐怖的是瘟疫。
在其他人眼裡,恐怖的是寇季。
為了将瘟疫扼殺在玉門關外,但凡是發現了染上了瘟疫的俘虜,寇季都會毫不猶豫的将他們一體斬絕,跟他們有過親密接觸,或者住在同一個帳篷裡,也會被寇季一體斬絕。
在屠刀的作用下,瘟疫得到了大大的緩解。
所以丙字營内的俘虜,并不是病死的。
而是染上了瘟疫以後,被寇季拉出去給砍死的。
寇季思量了一下,吩咐道:“丙字營裡安全的人,暫時可以轉入乙字營。
記得給他們重新劃撥一塊地方,禁止他們跟乙字營原有的人混在一起。
乙字營内咳皿的人,全營發配到丙字營。
”
随軍大夫一愣,追問道:“不殺人了?
”
寇季瞥了随軍大夫一眼,冷冷的道:“照殺不誤……凡是染上了瘟疫,咳皿的人,繼續砍頭。
其餘的被他們牽連的人,暫時可以免其一死。
具體還要看老天爺傷不傷臉,願不願意給他們一條活路。
”
随軍大夫趕忙道:“那小人這就下去吩咐他們更換營房。
”
寇季沒有言語,任由随軍大夫離開。
在随軍大夫離開沒多久以後,玉門關關城上放下了一個将士,将士拿着一封信,找到了寇季。
寇季拿到了信以後,翻開翻閱了一番,低聲道:“青塘兵已經破了西涼城,即将抵達肅州?
”
将士點頭。
寇季收起了信,問道:“杜衍還有什麼要問的?
”
将士趕忙道:“杜監察使想知道您這邊什麼時候結束。
杜監察使說了,敵人還有三五人就抵達玉門關。
玉門關内如今無樞密院的人坐鎮,也沒有軍方大将,更沒有重兵。
敵人一旦殺到了玉門關下,玉門關可就危險了。
”
寇季沉聲道:“我這邊還有最少四日。
”
“四日……”
将士遲疑了一下。
寇季皺眉道:“你告訴杜衍,讓他做好自己的事情,安撫好百姓。
兵事上的事情,讓他不要操心。
玉門關即便是沒有大将坐鎮,沒有重兵把守,也不是青塘兵能輕易攻破的。
”
将士苦着臉,低聲道:“青塘王角厮羅可是帶了足足三十萬青塘精銳。
”
寇季瞪起眼,“那又如何?
”
将士苦笑了一聲,沒敢再說話。
将士當即離開了寇季身邊,去關外的軍營中尋找到了此前出來送信的同伴,然後借了筆墨紙硯,書了一封長信,捆綁在了箭矢上,射進了玉門關。
杜衍拿到了信以後,滿臉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