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季疑問道:“高家的人怎麼說的?
”
狄青坦言道:“高衛昭的人親自找上門,說想在我封地附近劃一片土地,當作新的封地,希望能夠得到我的允許。
”
寇季皺眉道:“你允許有個屁用,哪得大宋說了算。
大宋不點頭,他敢私自調換封地,大宋立馬就會出兵讨伐他。
說不定還會連累你。
”
狄青沉聲道:“高衛昭說他已經打通了大宋的關節。
”
寇季毫不客氣的罵道:“他放屁,目前能決定此事的人,還沒有一個貪财的。
尋常的小官小吏倒是好收買,可是起不到半點作用。
”
大宋朝能決定封地更換的,隻有趙祯一人。
範仲淹、歐陽修、楊文廣三人有參議之權,能夠間接的影響此事。
以上四人,可沒有一個是高衛昭能夠撼動的。
狄青點着頭道:“我也是這麼覺得的,所以我拒絕了高衛昭,但是他的人賴在我的封地外不肯走。
”
寇季皺眉道:“回去以後問清楚高衛昭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若是不從實招來,直接發兵。
你回城的時候,我會調遣五千兵馬跟你一起回去。
”
狄青遲疑道:“直接發兵,會不會有些不妥?
”
寇季冷哼一聲,“按理說,他擅離封地,就已經有罪了。
不過如今大宋不追究這個,也不在乎其他藩王死活。
如今高衛昭帶着人屯駐在你的封地外,你滅了他,也不會引起太大的波瀾。
但是你留着他屯駐在你封地外,若是有人想陷害你,參奏你和高衛昭圖謀不軌,到時候你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高衛昭不會不清楚此事。
但他依然靠近你,那就是在找死。
”
狄青點點頭,道:“我回去以後會派人仔細詢問高衛昭。
高衛昭若是不肯從實招來,那我就領兵滅了他。
”
寇季點着頭道:“中間發生的一切及時告知給我。
必要的時候可以經過大宋傳信過來。
”
狄青往返于封地和慶國,一直坐船,并不是因為連通兩個封地的道路隻有海。
陸地上也能通行。
隻是要經過大宋的韋室府和遼陽府。
而遼陽府和韋室府内多是狄青舊部在坐鎮。
狄青一個藩王,經常在自己的舊部面前晃蕩,并不妥當。
所以狄青一直避着陸路。
隻是如今情況緊急,可以采用一下陸路通信。
劉亨在狄青說完話以後,有些興緻勃勃的道:“我也過去瞧瞧……”
寇季知道劉亨是什麼心思,他瞥了劉亨一眼道:“真的打起來了,你再過去也不遲。
”
劉亨撇着嘴道:“就你弟弟,還有他手下的那些悍卒,再加上你手下的那些虎狼,真要動起手,半個月之内就能掃平高衛昭。
我到時候再過去,能做什麼?
給高衛昭收屍嗎?
”
寇季瞪了劉亨一眼道:“總會有你打仗的機會的,你急什麼。
一個高衛昭你也看得上?
”
劉亨撇撇嘴沒有再說話。
寇季又叮囑了狄青兩句,調遣了五千兵馬,跟着狄青一起趕往了北海府。
狄青離開慶國沒過一個月,就通過陸路給寇季送來了消息。
寇季看到了狄青送來的消息以後,有些發懵。
原以為高衛昭跑到狄青封地邊上,是圖謀不軌,沒料到高衛昭跑到了狄青封地邊上,居然是為了避禍。
對,就是避禍。
高衛昭躲避的是塞爾柱人。
塞爾柱人、格格巫、朱能、李昭亮四方勢力在針對羅馬帝國的時候吃了大敗仗。
特别是塞爾柱人,他們貪功冒進,中了羅馬帝國的埋伏,損失了近四成精銳。
塞爾柱的首領一看這情況,立馬效仿格格巫、朱能、李昭亮三人,抓捕奴隸充軍,去跟羅馬帝國打消耗。
抓來抓去,就抓到了高衛昭頭上。
高衛昭跟塞爾柱人打了三仗,三仗皆勝。
原以為塞爾柱人會知難而退,卻沒料到,塞爾柱人非但沒有知難而退,反而覺得高衛昭部的人十分能打,高衛昭部要是加入到他們塞爾柱帝國的話,一定會成為塞爾柱帝國的一把尖刀。
于是乎,塞爾柱人派遣了數量龐大的精銳,殺到了高衛昭的封地。
高衛昭見情況不對,果斷跑了。
一跑就是幾千裡。
由此判斷,塞爾柱人帶給高衛昭的恐懼不小。
寇季仔細的判斷了一下西方的戰局和塞爾柱人的心性,覺得高衛昭的說法,勉強說得通。
但即便如此,高衛昭也不該屯駐在狄青封地邊上。
他這麼做,不僅給他自己招禍,也給狄青招禍。
寇季思量再三以後,給狄青寫信,讓狄青将高衛昭趕出一千裡以外,堅決不讓高衛昭的人接近北海府。
至于高衛昭的死活,寇季不在意。
寇季和高家本來就沒什麼感情。
高處恭臨死的時候,又用自己的死做籌碼,讓寇季給高家開一道财源。
寇季捏着鼻子應下了。
寇季對高家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高家如今守不住自己的封地,不關寇季的事情。
寇季在信上寫明了自己的觀點,就派人給狄青送過去。
信送到了北海府沒多久,高衛昭的人就到了慶國。
除此之外,李昭亮和朱能的人也到了慶國。
幾乎是一前一後進了慶國。
寇季在正慶殿内見了他們三個勢力的使臣。
高家的使臣是一個寇季不認識的人,名叫高成林。
十九歲左右,見到了寇季以後,就跪伏在了地上,聲淚俱下的高聲喊着,“叔父救命啊!
”
端坐在正慶殿内的寇季,聽到了高成林的呼喊,眉頭皺成了一團,“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
你曾祖父高懷德,身具大宋開國第一功,名揚天下。
怎麼後世子孫如此不成器。
”
高成林抹着淚道:“非是我高家子弟不成器,而是賊人實力太強,我高家子弟縱然拼命相抗,也難以抵擋。
”
寇季面色冷峻的道:“你高家的敵人,就該由你高家去對付。
打得過,你高家喝酒吃肉;打不過,你高家就合該被滅。
”
高成林一拜在地,哽咽道:“還請叔父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我高家一次。
”
寇季冷冷的道:“我不是你高家的護身符。
我跟你們高家也沒有什麼交情。
我更沒有欠你們高家的。
”
“叔父!
隻要我高家有的,全部可以給叔父。
”
高成林快速的道。
高成林雖然年齡不大,但也清楚一點,那就是權貴之間談交情,那是幼稚的,隻有利益才是永恒的。
但是,寇季不為所動,“你高家沒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你高家也給不起。
我要是高衛昭,現在最應該做的不是待在北海府附近,也不是跑到慶國求援。
我會聯絡朱能和李昭亮,看看有沒有聯手吞并塞爾柱人的機會。
要麼就向大宋求援。
再怎麼說,燕山郡王封地,那也是大宋的封土。
塞爾柱人侵犯大宋的封土,大宋就有理由出兵。
”
“叔父!
”
“離開吧!
”
“……”
任憑高成林如何喊,寇季也沒有再搭理高成林。
在寇季看來,高成林真的是拜錯廟門了。
除非寇季瘋了,不然他不可能派遣慶國的兵馬遠逐幾千裡,去跟塞爾柱人作戰。
高成林若是找李昭亮、朱能、格格巫三人,跟他們合謀背地裡給塞爾柱人一下的話,或許還有機會。
又或者向大宋求援,請求大宋出兵援助。
求到慶國,絕對是下下之策。
放着上策、中策不用,選下策的人,寇季懶得搭理。
寇季等高成林走後,又在正慶殿内見了朱能和李昭亮的使臣。
朱能和李昭亮派遣出的是真正的使臣,而非朱家和李家的子弟。
朱家的使臣,是一個叫做馮俊逸的中年人。
李家的使臣,是一個名叫張出塵的中年人。
二人見到了寇季,齊齊施禮。
“外臣見過國主……”
寇季擺手,“不必多禮。
”
兩個人起身,張口就是一連串的馬匹話。
寇季聽了兩句,就皺着眉頭道:“我這個人讨厭跟别人拐彎抹角的說話,直接說明你們的來意。
再繼續說廢話的話,那就别說了。
”
二人聞言一愣,張出塵對寇季拱手道:“回國主的話,我王希望國主施以援手,事成之後有重金酬謝。
”
馮俊逸也跟着道:“我王也是如此。
”
寇季一聽,又是求援的,頓時沒了興趣,但他還是禮貌性的問道:“朱能和李昭亮想讓我如何施以援手?
”
二人對視了一眼,齊齊拱手。
“我王說了,隻要慶國肯出兵,打下了西方,願意跟國主公分。
”
寇季冷笑了一聲,“公分?
”
二人聽出了寇季語氣中的不善,但還是生硬的點點頭。
寇季冷冷的道:“我這個人不喜歡跟别人共享!
我要是出兵,整個西方我都要。
”
二人一臉愕然。
沉吟再三後,馮俊逸沉聲道:“國主,您的要求,我王恐怕很難答應。
”
寇季冷笑道:“那我憑什麼出兵幫他們打江山?
是他們沒睡醒,還是我沒睡醒?
許久沒見,朱能和李昭亮大概忘了我是誰。
四時不見他們派人前來拜會,往日的情分被他們葬送了一個幹幹淨淨。
如今用得着我了,倒是跑的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