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自挂東南枝(《》)
從中秋那夜水調歌頭被小婵給透露了出去,這幾天的時間裡,甯毅一直窩在家裡看書裝病,無聊之時與小婵下下五子棋什麼的,今天還是第一天出來,上午去學堂上了課,下午去取了之前讓人幫忙刷白的木闆,随後買些炭條,一路過來這邊,正好秦老與康賢兩人都在。
對于詩詞這些東西,拿來用便用了,心理障礙甯毅是沒什麼的。
自己知道的這些詩詞,放在現在是一種很不錯的戰略資源,如果日後閑不住了想要做點什麼事情,拿出來烘托炒作一番,加點名氣什麼的用處很大。
但這個時候拿出來不過滿足些許虛榮之心,實在沒什麼意義。
這年頭的文人才子,說話行事引經據典,若真想要博些名聲,少不了被人考校一番,這些地方的急才,便是将全唐詩全宋詞背下來都沒用,如今諸如論語、大學等幾本作品擺在他面前他倒是能用白話文解釋一遍,甚至還能有不少新意,但其它方面的才學肯定是沒有的。
詞作抛出去未免有些早了,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以他的性格而言,也就無所謂地接受下來。
在他來說,這問題也不大,走偏鋒、走正道,解決的方法千變萬化。
前日蘇老太公與蘇伯庸等人倒是叫了他與蘇檀兒過去詢問一番,他随意胡謅幾句,道這詞句不是自己寫的,誰知陰差陽錯……蘇老太公看了他好久,随後隻是笑道:“事已至此,對外可得保密才是……”老人家很精明,信與不信那就兩說了,不過自己若真是什麼大才子,蘇家的立場其實也尴尬,大家目前其實都在猜來猜去。
當才子哪有現在當贅婿這麼舒服,不用做太多事,不用負責任,人家對你也沒有太多期待,因此毫無壓力,老太公也還關照,這種生活想要擺脫掉才是傻帽呢。
好不容易休閑了幾個月,在沒有什麼大事之前,入贅的這個身份是堅決要賴定不走的。
他心中如此想,自己倒也覺得有趣,隻是若說給别人聽,怕是連小婵都不肯信他。
幾天之内,外面的流言肯定有,自己也大概能猜到是什麼樣子,倒是小婵給他說起止水詩會的情況時,他才被康賢這個名字吓了一跳,最後也不免啞然失笑。
以前便知道這老頭不簡單,隻沒想到這麼大名頭。
休息了應該休息的幾天之後,事情被他暫時抛諸腦後,回到正常生活上來。
倒是今天上午講課的時候就被人找上了豫山書院,來人是那被康老訓斥了的虞子興與其餘幾名文士,竟是跑來道歉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在詩會上被康賢那樣幾句訓斥,這虞子興的文人之名其實也損得七七八八了,這真是無妄之災。
不過康賢還是惜其才華,離開之時單獨找他談了一番,諄諄教導,他再找了時間過來道歉,一旦傳出去,便也多少能成就他些許美名,畢竟負荊請罪、知錯能改這些,也能算是美名的一種。
那邊有圖而來,甯毅便也稍稍配合一番,演出一場惺惺相惜的戲份,至于邀請他晚上去某某舫參與學子聚會之類的,自是随口推掉,随後與那幾名才子什麼的道别,出來拿刷了油漆的白闆。
“子興此人,德行上還是不錯的,才學雖不屬頂尖,但也是上佳之列。
”康賢如此笑着說道,“隻是你那水調歌頭寫得實是太好,此詞一出,怕是此後幾年秦淮中秋,都無人好再做詠月詞了。
實是想不到,你這不學無術的小子竟真有如此詩才。
”
“我都說了不懂詩詞。
”甯毅喝一口茶,“年幼之時,有一衣着破爛的遊方道士從家門前經過,吟了這首詞,所以記下了,就是這樣……”
跟蘇老太公他也是這樣說的。
此時秦老大笑起來:“你這說法,怕是三歲小童也不肯相信的。
”
康賢也道:“這人就是太過憊懶,需得敲打才是……隻是才子之名,看來倒是蠻好用的,方才那女子樣貌氣質皆是上佳,竟與你一路同行,相談甚歡,若能成就一番姻緣,哈哈,小子,你可得好好感激老夫一番……”
甯毅贅婿身份,再想要泡個妞,實在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康賢也是狹促與調侃一番而已。
甯毅将中秋節前救人的事情說出來,那邊才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此時兩人一局已經下完。
三人坐在一邊休息,秦老拿起茶杯,點了點頭,倒是對另外的事情感起興趣來:“寫字?
這麼說來,你想以炭條在這白闆上寫字,用于學堂之上?
”
“嗯,沙盤一次能寫的字太少,用起來也實在麻煩,終究不如這樣寫下來方便直觀。
”
就教學來說,此時上課全是以沙盤寫字,往往寫上一個字,沙盤便要推平一下,先生僅僅是對學生演示這字體寫法而已。
大部分知識都是口授的情況下,要求學生在先生說話時必須聚精會神,先生說完之後,還得以自己的理解來努力記下講義,若不是特别聰明或者特别自覺的學生,想要跟得上教學的進度,其實是相當有難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