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處理全國政務的各部衙門大部分集在天河大道往東邊的區域,這裡沒有居住太多平民,道路也格外寬闊,道路兩側是許多或美麗或堂皇的木結構建築,這些建築裡面就是掌管着全國權力的分散心。
比如老軍部就設在道口,門口放了一隻巨大無比的石制雄獅,每天迎着朝陽張牙舞爪,光影幻離,但其實看上去有些怪異,像是史前巨獸,并不能如何體現慶國的軍威。
而慶國真正的權力心,則是在北城的重重深宮之,皇宮的建築并不比各部衙門高大,除了那個高聳入天的嘹望塔。
但厚厚的宮牆和裡面寬宏無比的廣場,營造出了一種極為神聖的感覺。
慶國的官員其實心裡都清楚,皇宮裡那位雄才偉略的陛下,并不會去糾纏于官場上具體的細節,所以對于他們而言,整個慶國官僚機構,最可怕的地方,權力最大的地方,既不是各部衙門,也不是皇宮――而是城西那個方方正正,外牆塗着一層灰黑色,看上去陰森恐怖的建築。
監察院就設立在這裡。
慶國實行三院部制,三院是監察院、教育院、以及由老軍部升級而成的軍事院。
而在這三院之,權力最大的就是監察院,監察院擁有**的調查權、逮捕權,甚至在某些事件,可以奉旨擁有審判權。
而且沒有其它任何一個機構有權力監管它。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是一隻沒有缰繩的猛獸,又像是皇帝陛下手上的秘密特務機關。
不,應該說,監察院本來就是皇帝陛下擺在明處的特務機關。
隻是慶國的官員們總是憂心忡忡,這一任的皇帝陛下天縱其才,還可以收伏那位陰險的陳院長和監察院無數的密探和暗底裡可怕的實力,可萬一……那将來,誰來拉這頭猛獸的缰繩?
更何況飽受監察院之苦的官員們總在暗底裡腹诽,監察院不是猛獸,隻是一頭陰險而卑劣的野狗。
此時,監察院那個沒有一絲光明的房間裡,正有一番很穩秘的對話。
“澹州港火場的刺客确實是院編制,歸屬于東山路管轄。
而外地的組織事務一向歸四處負責。
内務部查出來,第四處的一位官員,與大人家裡那位二太太是遠房親戚,所以這個任務應該是這樣安排下去的。
”費介望着院長沙啞着聲音說道。
“身份?
”這是老人最關心的事情。
費介眯着眼睛,微褐色的眼瞳裡滿是不确定:“我相信在知道這件事情的八個人,沒有人會洩漏。
而五大人雖然是小姐的親随,但他當年很少出手,如今的世上沒有誰見過他本人,唯一與他會過面的流雲如今已經是一代宗師,更不可能跑到澹州去旅遊,世上沒有這麼巧的事情,所以不用擔心别人因為五大人而推斷出他的身份。
”
院長的手指枯瘦,指節突出,輕輕在桌面上敲打着,若有所思:“當年我要你殺死那天夜裡所有看見五竹的黑騎,你向我求情,現在想來還是不對。
”
費介笑了笑,因為與毒藥浸染過多而導緻變成微褐色的眼瞳裡閃過一絲莫名之色:“那天夜裡已經死了很多人。
”
費介至少在表面上不怎麼懼怕面前這位官高位重的老人,畢竟他的身份資曆擺在那裡,笑着嘶聲說道:“沒必要的殺戮是極其愚蠢的,您忘了,當年小姐曾經這樣說過。
”
“噢。
”老人也微笑了起來,似乎想到很多愉快的往事,但就在這樣的笑容裡,他發出了一條很陰森氣十足的指令。
“東山路聽命于四處,既然書簽名齊全,那程序上并沒有錯,所以這件事情東山路不需要負責。
其餘的人随便處理。
”他微笑着自言自語道:“居然動用我的力量去殺我要保護的人,這是巧合,還是有些人在試探什麼?
那位二太太,看來很不簡單啊。
”
他接着說道:“四處言若海監管不力,亂簽一氣,不是自己的兒就瞎殺胡殺,胡鬧台!
停他三年處長俸祿,再派他大兒,那個叫言冰雲的去北邊,弄到兩條高等級的貨色才準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