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昌府的府試日期舉行,當天淩晨公孫翊在表兄李武陪同下,攜帶筆墨紙張來到府衙一側的貢院。
此次建昌府一共有一百二十名童生通過縣試,公孫翊來的不算早,但也不晚,他剛來沒一會,建昌府提學官員便宣布檢查入貢院的消息。
“翊哥兒祝你高中。
”在送公孫翊來到門口後,李武笑着了一句吉利話,目送着公孫翊通過守衛的軍士檢查進入了貢院。
每個進入貢院的童生依次就坐,公孫翊正好在中間位置,在入座之後,公孫翊見前座的人看着自己,微笑的颔首拱了拱手,算是打了個招呼。
府試雖然可以考四場,但實際上也可以理解為一場,第一場稱為正場,隻要通過就不需要考接下來的初複,再複以及面複,而每一場都是從早上到黃昏時分,也就是一天一場,而下面的初複什麼的場次,其實就是給考生多一次考試的機會。
待所有考生都入座之後,建昌知府陳起龍領着府衙的禮房官員走到了貢院大棚得主席台上,一身青色雲雁冠帶烏紗的陳起龍,一臉正氣,頗有官威。
陳起龍也是崇祯朝進士出身,先是授的建昌府推官,之後又升遷建昌知府,可見其人自有過人之處。
“今日本府為朝廷選材,深知責任重大……”陳起龍的聲音铿锵有力,一番激情并茂的激勵話語,到時讓一幹學子聽得熱皿沸騰,仿佛個個都成了棟梁之才似得。
待陳知府宣講完後,建昌府學政這才開始挂出了考題,隻見橫幅上寫着題目分别是作一篇時文,以及試貼詩。
一遍時文題目是前半句是‘俎豆之事,則嘗聞之矣;軍旅之事,未之學也。
後半句則是,’詩雲:‘誕我祀如何?
或舂或揄,或簸或蹂。
’
這麼一首時文題目出來,整個考場無疑是哀鴻一片,很明顯對于大部分考生來說,這樣從四書五經中摘錄的時文真心不容易。
這次監考的人正是知府陳起龍,陪考的有建昌學政二人,而題目則是陳起龍出的,一般童試的題目都是監考的主官臨時出的,所以自由發揮的空間很大,碰到好的監考,題目可能會十分簡單,遇到刁鑽的考官,題目自然也會難道你吐皿。
公孫翊從小熟讀四書五經這還真不是吹的,可謂是爛讀于心了。
這時文前半句出自論語衛靈公篇,而後半句則是出自詩經大雅生民篇。
這樣的題目屬于典型的截搭題,看似前後不搭,但實際上考的就是學子學問功底了,若是你連出處都不知道,有談何破題?
公孫翊默讀一遍後,随即提筆寫道:“祭祀禮儀,國之根本,耕種之事,時節勞作……”
按照八股文考試規格,先是破題,破題之後就是承題,然後是題比中比,最後才是成篇大束。
這可不能随意發揮想象,必須符合主題思想,隻有這樣作出來的文章方才符合規制,這也是後世之人會說八股文把人給學傻了的原因。
一篇洋洋灑灑的文章寫罷,公孫翊不由深吸了一口氣,揉了揉發酸的脖子,公孫翊接着又仔細檢查了兩遍文章,重新修飾一番,這才拿出新的紙張開始謄抄在寫有籍貫,以及祖上三代戶籍正式卷紙上。
如此一來,當一篇時文寫完,公孫翊發現已經到了午時,雖然有些饑腸辘辘,但他也隻喝了一口水,便繼續開始作答試貼詩。
《灞橋風雪中驢子背上》這首詩貼詩可不是一首正經的詩賦,而是根據孟浩然常常在灞橋冒雪騎驢尋梅典故所得,這題可謂刁鑽至極,要不是詩詞典故爛熟于心,還真想不到出處,更不可能破題應答了。
北風過灞水,橋上飛雪時。
雲客肩初聳,山公背最宜。
轉眄雪泥隔,光陰急似梭。
舊交同學在,新貴少年多。
其實這首試貼詩公孫翊後世還真看過,這會靈思一動,也就略作改動,便直接謄抄了下來。
當再次檢查完試卷之後,公孫翊擡頭看了下,發現已經有部分學子交卷了,當下他也随即起身,把試卷呈送到主講台上,放下試卷,他略退一步,向監考的知府和學政拱手作揖而退。
“公孫翊?
才十四歲,應該是這一屆童生中最年輕的吧?
”當公孫翊走出去後,知府陳起龍拿起公孫翊的試卷顧左右笑道。
“回大人,這公孫翊确實是這一屆最年少的童生。
”左側的學政點頭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