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将瓶内所有的“汗青”全部用光,吳良才終于有些不甘的停了下來。
他現在身邊隻有這麼多“汗青”,更多便隻能從被他提前埋在聞喜城外的“汗屍”身上刮取,“汗屍”這種東西與瓬人軍随行實在有許多不便,更何況這次還是來面見曹老闆與獻帝,随軍帶着口棺材,太容易引人注意。
另外。
吳良現在還沒有辦法确定“汗青”對典韋這種狀況究竟有沒有用,畢竟據甄宓說,“汗青”的主要作用是令斷肢再生,而典韋現在又并沒有缺胳膊少腿,貌似并不在“汗青”的功效之内。
“……”
如此想着,吳良一邊再一次伸手去探典韋的鼻息,一邊還在摸典韋的脈搏。
鼻息依舊十分微弱,不過脈搏摸起來卻還比較正常,隻是感覺要比正常人的脈搏略快一些,吳良一時之間也無法确定目前的情況究竟算好算壞。
“公子,不如由老朽先來看看?
”
一旁的于吉見吳良終于略微平靜了一些,這才走上前來主動請纓道。
他雖不是什麼有名的醫師,但曆史上好歹也曾以符水治病而聞名于吳會,吳國的許多高官與士族都對他頗為信奉與尊敬,因此嚴格說起來,于吉就算有些忽悠人的成分,也應該對一些基本的醫學知識有所了解。
“老先生快請!
”
吳良自是求之不得,連忙起身将其請到了典韋身旁。
“公子稍安勿躁。
”
于吉也是伸出手來号住了典韋的脈搏,閉上眼睛細細感受典韋體内脈搏的跳動節奏。
片刻之後。
于吉再睜開眼睛時,似是心中已經有了些數,卻并未着急向吳良說明情況,而是繼續來到典韋另外一側細細察看那條左臂,接着又解開了典韋兇前的衣裳,查看兇腔與腹腔的情況。
如此一通檢查下來,五分鐘已經過去。
此時于吉才終于拱手對吳良說道:“公子,典韋的脈搏略有些紊亂,不過正常情況下這倒算不得什麼大礙……”
吳良方才便沒有摸出脈搏紊亂,不過他也并不懷疑于吉給出的結論。
畢竟他在這方面連個門外漢的水平恐怕都達不到,知道應該在什麼地方号脈就已經不錯了,而于吉就算再不濟也要比他強上一些。
與此同時吳良也聽得出的,于吉似乎欲言又止,于是便立刻追問道:“老先生,有話請直說。
”
“公子誤會了,不是老朽不想說,而是老朽暫時也沒有主意……”
于吉一臉尴尬的道,“典韋此刻的脈搏雖然有些紊亂,但卻依舊十分強健,按理說,擁有如此強健脈搏的人是不應該昏迷不醒的才對,因此老朽一時也無法說清楚典韋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或許是因為典韋方才承受的沖擊太大,魂魄受到了震懾無法附體所緻,說不定教他歇息片刻一陣子之後,自己便會醒來。
”
魂魄受到了震懾無法附體……
以前吳良是斷然不會聽信這種說法的,不過在經曆了許多秘事之後,吳良早已開始相信三魂六魄的存在。
最主要于吉的話令吳良略微安心了一些。
的确!
方才那爆炸的沖擊力着實不小,就算典韋的身體素質極好,在遭受了如此沖擊之後陷入昏迷貌似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哪怕不去理會什麼魂魄之類的說法,不管是如今還是後世,這種情況都并不少見。
希望是這種情況吧,千萬不要是大腦方面的永久損傷……
吳良又看了典韋一眼,心中默默的祈禱。
至于典韋的那條這個時代的醫術幾乎不可能治愈的左臂,吳良倒覺得并不是什麼問題,實在不行在征求過典韋的意見之後,應該可以将其舍棄,再利用“汗青”生出一條完好無損的左臂。
而有“失魂香”的輔助,這個過程貌似也可以做到沒有任何痛苦。
總之,一切都要等典韋蘇醒過來再說。
而典韋是否能夠蘇醒,又是否能夠渡過今晚這個死劫,還是得甄宓來做出判斷。
如此想着。
吳良已經扭頭看向了甄宓。
“那遮住七竅的兇煞之氣仍未散去……”
隻一個眼神,甄宓便已經明白了吳良的意思,主動開口對其說道,“不過看起來似乎略散了一些,仍不能斷定是否已經渡過了死劫。
”
“嗯。
”
吳良微微颔首。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夜,他将始終守在典韋身邊,哪怕典韋有一絲異動也絕不能錯過,因為或許那便是典韋蘇醒過來的關鍵。
正如此想着的時候。
“吳、吳太史……”
不遠處忽然傳來獻帝的聲音。
“?
”
吳良循着聲音望去,卻見獻帝不知何時竟帶着兩名宦官來到了瓬人軍衆人附近,可惜卻被瓬人軍兵士橫眉冷對,因此隻得開口呼喚吳良。
“陛下,臣如今有要事在身,若陛下沒有重要的事,便請先回吧,臣實在無暇招待。
”
吳良此刻心情不好,自然也不會給獻帝什麼好臉色,當即語氣冰冷的下了逐客令。
“……”
獻帝應是也沒想到吳良會是這個态度,頓時面露尴尬之色,不過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隔着瓬人軍兵士堅持說道,“吳太史,吾來此處隻是想告訴你,吾方才看清楚了那古怪人頭的面目,那人頭不是别的,正是漢室的傳代之寶——王莽頭。
”
“陛下的意思是……”
吳良總算站起身來看向獻帝。
雖然此前吳良心中便早有推測,但現在獻帝的說法卻是證實了他的推測,盜取王莽頭的人正是呂布,而據吳良此前得到的情報,方才的事自然也應是呂布所為。
“吾如今也不好說些什麼,不過此事八成與呂布脫不了幹系。
”
獻帝點頭說道,“隻是吾卻不知這王莽頭居然能夠四處飛行,甚至還能夠假托在旁人的身體上自由行動。
”
“多謝陛下指點。
”
吳良拱手謝道。
此刻那顆古怪的人頭早就飛得不見了蹤迹。
确切地說,自那顆古怪的人頭将火把丢入馬車之中快速向高處飛去之後,它便已經失去了蹤迹。
之後黑火藥銅罐爆炸,吳良等人更是無暇顧忌于它。
因此此刻根本就不知道它究竟去了什麼地方。
不過有些事情還是可以查一查的。
“楊萬裡、于吉,你二人待我守住典韋,若有什麼情況及時報我,我要去證實一些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