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能夠擒得王莽頭,亦是确定了一件事。
呂布就在陳留附近,雖然尚不知具體的藏身之處,但肯定不會太遠。
前些日子庸丘出現的一系列詭事,恐怕也與呂布不無關系,因為無論是那無頭女屍,還是後來三個男童所見的怪人,看起來都與王莽頭關系密切。
“陳金水!
”
确定網兜裡面的就是王莽頭之後,吳良當即對跟在典韋身後的陳金水道,“我記得後院有一處藏酒用的地窖,你立刻命人将那地窖騰出來,我有用處。
”
“諾!
”
陳金水應了一聲,剛打算帶人去辦。
吳良卻又緊接着說道:“再用飛奴傳信,命瓬人軍駐地内的工匠連夜打制一個精鐵籠子送來過來,越快越好。
”
“諾。
”
陳金水這才跑去辦了。
精鐵籠子與地窖當然是用來關押王莽頭的,這玩意兒除了會飛之外,不知道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本事,吳良既然将其擒住,便絕對不可能再教它跑掉,因此必須用一些非常手段将其牢牢控制。
交代完了這些,吳良終于沖典韋點了點頭:“典韋,你先進來。
”
于是典韋提着裹住王莽頭的網兜走入了屋内,而吳良則第一時間插好了門栓,根本不給王莽頭一丁點機會。
至于窗戶,則沒有多大問題。
因為這個時代的房屋窗戶設計的都不大,并且因為沒有玻璃,紙張又頗為稀少珍貴,因此房屋的窗戶都使用一塊完整且結實的木闆遮擋,隻有白天透氣的時候才會撐起來,到了晚上放下來亦會似房門一樣使用一個栓子固定。
何況如今房内還有典韋守着。
王莽頭若是敢不老實,吳良自然不會将它當作文物一樣輕拿輕放,少不了要教它知道鼻青臉腫怎麼寫,花兒為什麼那樣紅。
從進門前的表現來看,王莽頭應該還是害怕挨揍的,否則為何典韋一摔它就老實了下來。
如此進到屋内。
典韋依舊拎着網兜不曾将其放下,并且随時都是一副要繼續摔打它的防範姿态。
吳良則靠近了一些更加仔細這個曾經不久之前險些害了自己性命,又險些害了白菁菁與甄宓,令典韋失去一臂的古怪頭顱。
此刻這顆頭顱的頭發淩亂披散,鼻孔正在淌着皿,臉上還有一塊青紫,并且不少地方都沾染着灰塵,看起來之前已經遭受過了典韋的一頓毒打。
“王莽?
”
吳良試圖用這顆頭顱原主的名字來稱呼它。
“……”
王莽頭立刻有了一些反應,不過隻是移動眼球看向了吳良,卻并未張開嘴巴與他說話。
吳良注視着它的一舉一動。
除了面色呈不似活人的青白之色外,吳良又注意到一個細節:王莽頭的面部肌肉似乎有些笨拙,它聽到吳良的聲音之後應是想做出一些表情,但最終卻隻有嘴角十分機械的微微抽動了幾下。
而在這個過程中,王莽頭的其他五官亦是伴随着輕微的變化,隻是給人一種陷入了錯亂的狀态,甚至連兩隻眼睛眨動的頻率都極不合拍,這感覺就像是一個出現了故障的機器人腦袋,給人一種更加古怪的感覺。
“能不能說話?
”
吳良又道。
他雖不是頭一回見到王莽頭,但王莽頭究竟能不能向正常人一樣說話還真不好說,畢竟前幾次見面,他都并未聽到王莽頭發出任何聲音。
“……”
王莽頭的表情再一次發生了輕微的變化,同樣的笨拙,五官同樣的不協調,并且還微微張了張嘴,但最終還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如果不能正常交流,便隻能待擒住呂布之後才能進一步了解研究了。
”
吳良心中思索。
如此王莽頭恐怕就是一件單純的法器,沒有自己的思想,需要有人施法與操控才能夠完成相應的舉動。
這麼推測其實也并非沒有道理。
此前王莽頭偷襲于他。
如今王莽頭出現在陳留,并且在吳良推測真兇的下一個目标便是自己的時候,王莽頭便又适時出現。
這應該全都是有人操控的結果,而并非是王莽頭自己的想法,畢竟他與王莽頭之間又沒有直接的利害關系……
就在這個時候。
“我……”
王莽頭的嘴巴再次張開,口中竟發出了一個含混不清的聲音。
與此同時,吳良還注意到,王莽頭的兩隻眼睛的眨動似乎已經合上了拍,并且眸子之中正泛起一抹若隐若現的紅光。
“你想說什麼?
”
吳良頓時來了精神。
“放……我……走……”
王莽頭的聲音含混且機械,聽不出任何的感情,就像一個純粹的讀詞機器,甚至連個斷句停頓都沒有,“吳……太……史……我……已……查……明……你……的……産……業……與……家……眷……放……我……走……一……筆……勾……銷……否……則……定……教……你……追……悔……莫……及。
”
威脅。
這是赤果果的威脅。
吳良聞言蹙起了眉頭,他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尤其是這種直接威脅到他這些家眷的事情,吳良絕不會妥協,心裡隻會想着如何将這潛在的威脅徹底鏟除,掃清一切後顧之憂。
因此如果這是王莽頭的威脅,那麼王莽頭必定要被他拍碎了燒成灰。
如果這是王莽頭之後的人威脅,吳良則必然要将那人揪出來斬草除根,絕不留下任何隐患。
“是誰在與我說話!
”
吳良心思轉動,接着問道。
“你……在……安……邑……壞……我……好……事……我……可……以……不……與……伱……計……較……但……你……若……繼……續……不……識……好……歹……那……便……怪……不……得……我……了(後面就不加省略号了,太占字數,老爺們意會即可)。
”
王莽頭張開嘴巴,以相同的方式不緊不慢一字一頓的說道。
這種說話方式教人聽得十分心累。
不過吳良耐着性子聽完卻是立刻斷定了如今與他對話的人的身份,絕對是呂布,如此看來王莽頭恐怕的确隻是一件法器,而呂布通過一些手段,則可以共享王莽頭的視角,并操控它去做一些事情,說一些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