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郡,成都,法正府邸
且說法正因在漢中之戰屢獻奇策,計斬曹軍大将夏侯淵,俨然是劉備奪下漢中的第一功臣。
劉備自封漢中王後,法正更是直接晉升成尚書令,直接負責劉備下達的一切政令。
一時間法正風光無限,幾乎壓過了仍舊官居軍師将軍的諸葛亮。
隻是,法正自從漢中回到成都後,便一直覺得身體不适。
起初,他以為隻要好生休息幾日便可無恙,因此并未放在心上。
然而這幾日,法正漸漸覺得情況比可能他想的還要惡劣,右兇下側開始出現間斷性的疼痛。
今日并無朝會,法正便獨自在家靜養。
昨夜他已疼得難以入睡,早上似乎又更嚴重了,讓他不禁手捂右兇,額頭滲汗。
“不行啊,身體疼得越發厲害……如明日再沒有好轉,必須要請醫匠來了……”
就在法正疼得難受的時候,一名家仆突然慌慌張張地進屋道:“主人,大王來了!
”
“何不早報!
”法正趕緊起身,強忍疼痛,想去府外接駕,未曾想剛出房門,卻見劉備已然進了庭院。
在劉備身後,還跟着一個衣着樸素,背着一個粗布袋的中年男子,法正雖覺此人眼熟,但一時想不起是在哪裡見過。
眼下他也顧不得這些,慌忙對着劉備下拜道:“不知大王親臨,有失遠迎!
望大王恕罪!
”
“孝直快快起來!
”劉備親自扶起法正,牽着法正的手回了房間後,随即關切地問道:“孤近日看卿面色不佳,是否感到身體不适?
”
想不到劉備并非因公事而來,并且一上來就關心自己的病情,這讓法正更加受寵若驚,慌忙說道:“臣隻是略感小疾,無需數日便可痊愈,此事何勞驚動大王!
”
法正這話興許瞞得過劉備,但豈能瞞得過樊阿,他适才在庭院看到法正臉色蒼白,眼眶發黑,心中便知不妙。
此刻看法正還在隐瞞病情,樊阿當下便忍耐不住,開口問道:“恕小人無禮,不知法尚書這幾日是否感到右兇長時間作痛,且日益嚴重?
”
“正,正是!
”聽到樊阿準确地說出了自己生病的症狀,法正頓時驚愕不已,連連點頭道,“不知先生如何得知……”
“此乃彭城樊阿,精通醫術,前日随關氏兄弟一同入川,他早已看出孝直你身患重病,特來告知于孤!
”劉備帶着埋怨地口氣對法正說道,“事到如今,孝直還想瞞着孤不成?
”
“大王恕罪,臣隻當是小疾,故而不放在心上!
”法正連忙起身向劉備謝罪。
現在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劉備立刻請樊阿診斷法正的病情。
樊阿當即為法正号脈,仔細感受法正複雜的脈象。
再經過多次确認後,樊阿也是臉色凝重,旋即起身對劉備說道:“脈象為弦脈,病定在肝髒!
隻是法尚書此病由來已久,若再不及時醫治,恐壽命不過半年!
”
聽到自己患病如此嚴重,法正不由得臉色慘白,呆若木雞。
而劉備更是慌得手足無措,趕緊說道:“既是如此,還請先生快快醫治!
”
事不宜遲,樊阿立刻請法正趟回榻上,然後從布袋裡拿出了一卷銀針,經過反複擦拭後,便替法正開始了針灸。
而劉備因為擔心法正,也沒有回避整個治療過程。
針灸雖然起源極早,但在這個年代要做到真正精通,則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稍有不慎便會刺傷病人,特别是背部和兇口,很多醫生皆不敢在這裡下針,便是下針也不過入皮四分。
而樊阿最拿手的便是針灸,隻見他熟練地将銀針在火燭上燙過後,然後小心翼翼地刺在了法正兇口的穴位上,并不斷觀察法正的神情。
在确定法正沒有太多的痛苦後,樊阿方才慢慢将針刺深,或入皮一二寸,或三四寸,膽大卻也謹慎。
大約過了一炷香,樊阿替法正針灸完畢後,又寫了一副藥方,遞給法正,猶豫片刻後,方才說道:“法尚書切記,此病最忌動怒,更不可飲酒,須靜養百日,方能好轉。
按此方服藥,每日早晚各一次,三日後小人還會再來替尚書針灸。
”
“多謝先生!
”法正感激地接過藥方。
樊阿的針灸不僅疼痛感很輕,而且效果很好,法正現在已經覺得身體舒服了不少。
“孝直,這段時間你便在府上休養吧!
”劉備知道法正不方便起身,便親撫法正手背,叮囑道,“若有要事,孤會親來你府上與你相商!
”
“多謝大王厚愛!
”看到劉備為自己的病操碎了心,法正感動地幾乎流淚。
劉備也不多打擾法正,很快便與樊阿離開法正府邸。
隻是到了門口,劉備并沒有急着上車,而是令車隊在原地等候,隻與樊阿兩人踱步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