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此話一出,屠叔方整個人瞬間有些懵逼。
不過他立刻調整面部表情,低着頭道:“臣愚鈍,不知陛下指的是?
”
崇祯臉上浮現出笑容來,語氣依然風輕雲淡:“看來屠愛卿是個健忘的人,是需要朕來提醒你麼?
”
屠叔方手心瞬間被冷汗打濕,長袖下的手臂都在顫抖,連雙腿都有些發軟。
他心頭震撼,皇帝怎麼會知道?
還是說皇帝是在詐自己?
或者說,皇帝在長沙府知道了些什麼?
不可能,賬目都已經做得天衣無縫了,就算皇帝在長沙府砍人,也絕不可能查到屠家的頭上來。
更何況他在長沙府待的時間那麼短。
屠叔方腦海中一瞬間轉了無數個念頭,随即,他打算死不承認。
對,這個時候一定不能承認!
屠叔方是這麼想的,可旁邊的闵學之和參政周廣義内心已經開始打鼓了。
因為屠家在武昌府也買了3萬畝惠澤田!
他們為此收了三萬兩銀子。
這要是連帶着查出來,闵學之就不是管理失職了,而是直接的貪污,違抗朝廷新政,下場他們心裡都清楚。
所以,闵學之臉刷的一下就白了,此時恨不得把周廣義拖出去摁在地上來回摩擦一百遍啊一百遍!
都怪周廣義當時不說清楚,不然這錢怎麼也不能賺的。
闵學之瞅了一眼周廣義,心裡道,剛才皇帝說的是屠家在長沙府買的惠澤田,并不是武昌府,意思是皇帝還不知道武昌府惠澤田的事。
可這尼瑪也很吓人啊!
卻聽屠叔方說道:“陛下,臣愚鈍,臣不知。
”
“好好好,那朕就來提醒一下你。
崇祯在桌案上翻閱了一份奏表,那是錦衣衛在長沙查抄的屠家的惠澤田。
”
屠家可謂是非常狡猾,在長沙府的官方統計裡,那些田都賣給了下面的小老百姓,但實際上那些人有一大半是虛構出來的,還有一部分是屠家在長沙府的農奴。
若不是劉春全想活命,舉報了這些,連崇祯都查不出來。
這就是制度上的漏洞,是監察的不嚴。
“還有這些,都是你們屠家在長沙府的惠澤田的農奴的原話,你自己好好看看,最好一個字不要落下,否則又要怪朕冤枉你了!
”
屠叔方面如死灰,他顫顫驚驚撿起那些東西,每一個字都他來說,都如同一把鋒利的劍,刺在他的心口。
他想說什麼,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怎麼不翻閱了,要讓朕派人來念給你聽?
”
“陛下……冤枉……”
“到這個時候了還敢說冤枉,你屠家購買惠澤田的錢,還有安心費,劉春全都已經交給朕了,連收據朕這裡都有,上面可是王應功的簽名,也要朕拿出來?
”
崇祯的語氣變得平靜,但是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息,壓得所有人都不敢擡頭。
“陛下……此事臣不知,臣身在武昌,家族裡的那些事,都與臣無關……”
“無關?
”
崇祯又從桌案上抽出來一份密信,扔下去:“來,看看這份密信,是不是你寫給王應功的?
”
屠叔方這下徹底崩潰了,誰知道王應功那個蠢貨,竟然連這東西都保留着,真是豬一樣的蠢!
“陛下……臣隻是覺得,若是臣等不買,也要被地主老爺買去,臣等也是被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