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年九月,發生的事情比較多。
例如遼東的犒賞和撫恤都已經陸陸續續在統計名單,這個工作已經做的差不多了,正在籌備運輸銀子到遼東去發錢。
例如東江鎮的犒賞和撫恤也已經開始。
再例如毛文龍的幾個心腹都已經到了北京,東江鎮現在面臨一種非常奇妙的狀态。
毛文龍雖然在奏疏中說東江鎮還有諸事待自己解決,但從字裡行間已經判斷出他想着來北京了。
這些事情都可以歸類到邊軍的人事當中,都會引起局面的改變。
當然,影響最大的氣勢還是新農政效果的出現。
從上報的奏表看來,新農政獲得最大效果的一是順天府,二是陝西。
這事當然是好事,但任何事情,他都是與政治有關聯的。
為什麼這麼說呢?
簡單來說,這件事對朝堂有非常大的影響。
什麼影響?
幾乎是湧起了一股巨大的暗流。
邏輯在哪裡?
告訴你,任何一件新鮮事物出來,隻要被驗證是可行的,且可以帶來巨大收益的,則必然會引起多方勢力的窺探。
當然,整個完整的過程應該是這樣的:新農政被提出來,有人反對,反對無效,有人沉默觀察,反對無效之後推廣,推廣中有人搗亂,搗亂無效,繼續推廣,解決問題,到最後獲得收益。
這個過程看起來很簡單對吧?
但實際上,裡面有一些重點,是極其容易被忽略的。
什麼呢?
那些沉默觀察的人!
他們躲在安全的地帶,既不反對,也不贊同。
如果新農政沒有效果,他們就會站出來,開始一步步指責新農政的缺點。
如果新農政有效果,他們也會站出來,幹什麼呢?
開始搶奪接下來新政策帶來的紅利。
這種紅利包括政治紅利,經濟紅利兩大類。
幾乎在整個人類發展史上,集團鬥争裡,都是這麼套路,這才是真實的曆史發展規律,這才群體行為。
簡單點來說就是:先明哲保身做觀察,再以利益驅動,看準時機下嘴。
宋應星和徐光啟,這兩個人,在農政方面都發揮了技術性的作用。
而畢自嚴的戶部,則發揮了政策性的作用。
現在被驗證有效果,各方勢力自然是蠢蠢欲動了。
接下來整個大明推行新農政已經勢在必行了,是不是要立刻安排自己的人到關鍵位置上做成績了呢?
畢竟你不做,坑就會被别人站住。
而你下面的人有成績,你自己在朝堂上屁股才會夠穩。
沒錯!
這是機會,要悄悄抓住!
畢竟這朝堂上,還是有政績的人說話分量足,更有機會往上升。
當然,這是一波暗中觀察的人的想法,他們已經準備伺機而動,在接下來抓住這個機會。
而反對新政者依舊還在反對,他們反對的理由也很多。
例如錢龍錫現在就是一個标準的反對者,他不無擔心地說:新農政看似取得了成績,但其實隐含了巨大的危機,這個危機來源于土地政策,土地政策的問題暫未爆發,是因為皇帝的督察尚未觸及到全國。
他的意思就是,新農政就像一顆炸彈,引線已經點燃,之所以沒有爆炸,是因為引線很長,需要時間。
這一日,崇祯正在乾清宮寫東西。
周婉言在一邊給崇祯磨墨,王承恩跑過來小聲在崇祯耳邊說了幾句,崇祯道:“什麼!
紅娘她……”
“是的。
”
“那趕緊讓她先不要去北京大學教學了,接到宮裡來,快去。
”
“是是。
”
王承恩剛要出去,崇祯又叫他回來了:“等等,先别叫宮裡來,從宮裡安排一些宮女去她的府邸。
”
“這……”
“快去!
”
“是!
”
崇祯也是擔心紅娘一時半會兒無法适應宮裡的生活。
一邊的周婉言看着崇祯,笑道:“夫君眉宇間有掩飾不住的喜悅,是不是夫君帶回來的那位叫紅娘的有了身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