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儒一時間汗如雨下,連忙說道:“今天治安司郎中令李忠傑跟臣說,王志安親自去治安司把自己兒子帶走了,這事是違背大明律法的,臣完全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做這等事。
”
皇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隻是淡淡問道:“這和你有什麼關系!
”
這句話,不是真的問和周延儒有什麼關系,而是在說,這關你屁事,你為這件事跑到朕這裡來說了一大堆,無非就是想和王志安撇清關系。
但問題是,清者自清,王志安一出問題,你這麼積極撇清關系做什麼?
還是說,你真的和王志安有關系,現在東窗事發了,你按捺不住了?
這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氣氛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
周延儒小心翼翼說道:“臣隻是覺得臣有罪,當時不應該支持王志安這樣的人,是臣糊塗,被他給騙了。
”
不是吧,是你周大人當時收了不少錢,所以才選他吧?
朕讀書少你不要騙朕哦!
周延儒在廣州和泉州港搞市舶司的時候,收了多少錢,崇祯是一清二楚的。
甚至當初在處理荷蘭人賠款的時候,周延儒又從中拿了多少錢,他也是一清二楚的。
錦衣衛不可能監視整個大明,那需要一個人數極其龐大的組織,這個組織還得不出現貪污、不出現背叛,全部忠于皇帝,才能做到監視整個大明的一舉一動。
這個組織本身就不符合人類組織形态,不可能存在這樣的組織。
即便有,皇帝一個人也處理不過來反饋上來的如同暴雨一樣的信息。
但是,皇帝可以安插眼線在重要的大臣身邊,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例如周延儒。
皇帝沉默下來,他沒有說話,隻是在那裡喝着茶。
周延儒一顆心提到嗓子眼處。
“你之前在廣州待着,李逢節的事你怎麼看?
”
周延儒心思急轉,皇帝怎麼突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又問起廣州的事了,而且提的是李逢節?
他立刻說道:“陛下,臣以為,這件事,有一個始作俑者不僅沒有得到處置,而且還逍遙法外,并且還身居高堂。
”
“哦?
”
“李逢節是韓閣老推薦的人,李逢節犯的可是通敵賣國罪!
”
“所以呢?
”
“韓閣老應該為此承擔責任!
”
周延儒現在是想轉移注意了。
不過他心裡感覺有些奇怪,自己這轉移注意的把戲,似乎好像是皇帝故意引到這上面來的?
等等!
難道是……
周延儒心中一下子通暢了起來。
“陛下,臣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
“你說就是了!
”
“韓閣老也可能與叛賊有聯系!
”
夜幕降臨後,行宮的夜色的甯靜的,那些繁茂的樹林将外面的世界很好地隔離開。
周延儒從行宮走出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背後還全是冷汗。
最近發生了太多事。
這些事牽扯到太多關鍵的人物。
例如王志安這件事,周延儒他必然是要給一個交代的。
周延儒給的交代就是,韓爌有罪!
這特麼不是扯淡嗎?
這是不是扯淡?
這就是扯淡!
可是政治有時候還真就是扯淡!
我自己可能有問題,但我的問題和韓爌的問題比起來,那是再小不過的問題。
而且皇帝故意問着腦袋都已經被砍的李逢節,是不是皇帝其實已經想換首相了,隻是不想自己來說出口?
畢竟韓爌這十多年來任勞任怨,被皇帝各種怼,還依然堅挺地在朝堂上主持大局主持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