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縣尉頂着一對黑眼圈看着氣定神閑的縣令,有些詫異道:“昨夜這般吵鬧,你如何入睡的?
”
縣令搖了搖頭:“也沒睡。
”
事實上,他見對方隻是操演,便已知道對方打的是什麼心思,所以給自己弄了個屏蔽,聽不到房間外的聲音,這才能睡個安穩覺。
不過他是儒士,有這本事,其他人卻沒有,滿城軍民,他也沒那個本事給所有人都屏蔽聲音,全城範圍的言出法随,他也沒那個能力。
“賊軍這般日夜操練,分明便是故意為之!
”一夜未曾合眼,縣尉狀态有些差,情緒也變的容易暴躁。
縣令聞言,默然不語,他也沒什麼好計策應對,畢竟人家也沒攻城,你要責問,人家隻是在城外操演,又沒攻城,但繼續這麼下去,三天下來,城中軍民怕是就沒什麼心思對敵了。
“我等緩兵之計怕是已被對方識破!
”許久後,縣令方才歎息道,對方這副模樣,哪像是要安心等他們投降的?
分明已經看破了緩兵之計,所以用這種計策來惡心他們。
縣令看着縣尉沉聲道:“我擔心敵軍不止是出了此計,我軍派出去的信使可是被攔截?
”
“那倒未曾,說來也怪,他們雖然演練,但對于進出之人卻無絲毫阻攔執意。
”縣尉皺眉道。
既然看破了計策,卻不設法阻攔?
縣令有些看不懂楚南想做什麼了,莫非是想明着圍困合肥,實則意在援軍?
心中突然崩出這個念頭之後,縣令心中一驚,定是這般,好毒的心思!
這楚南并不隻是個攀附呂布的商販那般簡單。
“派出的信使可有歸來?
”
“尚未歸來,不過昨日派出,算算時日,明日大概便能歸來了。
”縣尉搖了搖頭,信使出去,要找各家聯合,召集人手,這來回奔波也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事。
“那便再忍他一日。
”縣令看了一眼城下,歎息道。
“嘭~”
一枚箭簇突然飛來,距離兩人的位置不過一丈,縣尉倒沒什麼,但縣令卻被吓了一跳:“混賬!
”
“昨夜飛來好幾支,去問時隻是說失手。
”縣尉歎了口氣,人家态度不錯,誠懇道歉,你能怎樣?
再追究下去,難不成還敢直接出兵不成?
那楚南非得笑死不可。
縣令氣的面色發紅,卻也知道自己無能為力,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下午的時候,派出去的幾名信使陸續返回,縣令和縣尉連忙把人招來:“為何這般快便回來?
可是各地豪族備好了援兵?
”
“未曾。
”那信使苦着臉道:“徐州軍派出人馬拿着縣令的書信,說是縣令已經答應投降,他們要在各鄉推動新政。
”
“他們便信了!
?
”縣令聞言面色一沉,有種不好的預感。
“沒有,但那幫徐州人太狠了,鄉間但有不服,立刻便将當地豪族拖出來斬首,卑職路過三處鄉莊,當地豪族盡被屠戮,如今正在丈量耕地。
”
“我等也是,不少地方刁民得了徐州軍分的田地,已經開始擁護徐州軍,甚至有不少主動挑事害的大族被殺,而後迅速向徐州軍獻媚。
”
縣令聞言,面色倏地發白,嘴唇輕顫,聲音裡也帶着幾分顫音:“楚南……楚子炎,安敢如此!
?
”
到現在,他大概明白楚南目的了,他的目的不是打援,他實在絕戶啊!
這是要将合肥附近的豪族給徹底根除啊,自己在用緩兵之計,對方來了個将計就計,而且還拿着那封自己給他的書信,這罪最後可能還要算在自己頭上一半!
縣令無力地坐倒在地,這麼一來,自己指望的援軍怕是指望不上了,反而給了楚南一個對地方豪族出手的借口,最特麼瘋狂的是,打的是自己的旗号!
“這楚南竟然這般毒辣,絲毫不留情面?
”縣尉皺眉,心中有些擔憂,他家族也有不少在城外啊,若是那楚南對他家族也來這套,那後果……縣尉不敢想,連忙看向縣令道:“現在該如何是好?
快想個計策啊!
”
縣令苦澀一笑,他哪兒有什麼計策,現在雖然合肥尚未被攻破,但主動權已經落在了楚南手中,不說自己,這城中不少吏員的家可都在城外呢,還有城中将士的家也是,硬打打不過,想用計策來個緩兵之計,結果人家反手就是将計就計,來了一招釜底抽薪,他還能怎麼辦?
“報~”
便在此時,一名縣衛沖到門外,對着他們喊道:“頭兒,城中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