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整個衙署都在忙着将新種播下去,七萬畝田地除了楚南照顧的這一畝,其他都沒種上東西,如今卻是可以開工了。
一時間,糜家田地進入農忙時期,衙署的氣運開始增長,雖說幅度不大,但對楚南來說也是一劑強心針。
“子炎!”這日,楚南正在與幾名主簿核對目前,卻見代理太守張弘和伊言進來,面色多少有些不好看。
“府君?”楚南擡頭,看到張弘後起身行禮道:“不知有何吩咐?”
“子炎啊,這流民招攬之事,怎不與我商議?”張弘皺眉道,楚南近幾日招攬了不少流民,徐州之地安甯也隻是相對的,事實上在這亂世,絕對安泰的地方幾乎不存在,加上之前幾年徐州征戰不斷,很多過不下去的百姓都成了流民。
“嗯。
”楚南道:“這事兒在下隻是試行,也是怕給州府添亂,所以隻在下邳縣附近的鄉莊招攬,按照戶籍所示,下邳該有口三萬六千戶,人十六萬八千餘,然而經過一月盤算,如今下邳一縣人口卻隻有一萬五千戶,人不到八萬,在下這幾日在核查戶籍,準備将那些因戰亂而死人口名下田産收歸衙署,若能找到原主則返還,若不能,這些田地就用來招收流民。
”
說着,楚南看看張弘臉色,繼續道:“你也知道,近幾年來,稅收每況日下,再不設法招些流民,溫侯連養兵的錢糧都不夠了。
”
張弘皺眉道:“此事事關重大,子炎有心是好事,隻是這招引流民是大事,應該從長計議。
”
心中卻是暗罵:“那些耕地,如今早已被各家族瓜分,拿來還有田地讓你占?’
楚南看着張弘,搖頭笑道:“府君放心,此事我已直接與州府報過。
”
張弘聞言,面色再難保持溫和的笑意,畢竟手底下人直接越過自己向更高層彙報在官場上可是忌諱,哪怕那是你嶽父,但你如此做法,也是明擺着将自己這個頂頭上司無視了。
“既然已報知溫侯,此事便罷了,不過下次再有這種政令,定要與我提前商議才好。
”張弘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恢複了笑容。
楚南點點頭:“此番是我思慮不周,府君勿怪,下次定先與府君商議。
”
下次一定,隻要你還是太守,該給你的尊重會給的。
張弘點點頭,看了看楚南手下的那些主簿,詢問道:“怎不見王縣丞?”
“近日鄉間有些瑣事,我讓王縣丞去處理了。
”楚南笑道。
這些主簿如今為何這麼乖?一個多月來,楚南也不欺負王縣丞,隻是将一大堆不重要的事情交給他,讓他一點點離開衙署的權力中心,同時對這些主簿先收拾,再給好處,這些主簿有出身,但出身不高,不然也不會隻在縣中做個小吏,正是楚南準備以後用來拉攏的群體,自然沒像王縣丞一般被楚南往死裡折騰。
張弘皺了皺眉,沒說話。
“倒是小看了他,上任不過兩月,便将王縣丞給架空了!本想借此機會架空他,不想....如今他在縣中羽翼已成,上面又有呂布那匹夫庇佑,倒是不好再對他出手,不過此子手段越發狠辣,隐隐間,似有對士族出手之相,我需與衆人商議一番再說。
”
想到這裡,張弘道:“既然溫侯那裡已經允了,我也不好再管,子炎好好經營,如今下邳縣興旺了幾分,實屬難得,但也不可因此自滿。
”
“自然。
”楚南笑道。
又勉勵了幾句之後,張弘便離開了。
“繼續,這一片地是如今根據過去的戶籍記錄校對出來的,地主人也再無交稅記錄,耕地轉手也未曾在此報備過。
”楚南在地圖上畫了一筆道。
“但..
-名主簿有些為難道:“這片地如今卻有人耕作。
”
“未曾有過交稅,便視作荒地,有人耕作,就讓他将這幾年租地的糧食給補上,若不願,叫魏越去一趟,私吞朝廷耕地,乃是重罪,先讓他們去獄中悔過。
”楚南自然知道為何,但現在他手裡有糧,心中不慌,不怕下邳這些士人鬧幺蛾子。
幾名主簿面色有些難看,他們家中也有類似的耕地。
“對了。
”楚南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麼,看着衆人道:“諸位這些時日随我辛勞多時,家中若有類似的耕地,記得來衙署報備,莫要自家人跟自家人打起來,讓外人看了笑話!”
幾名主簿聞言一怔,随即面露喜色,對着楚南道:“多謝楚縣令!”
“把事做好。
”楚南指了指地圖,這地圖是他專門請人繪制,徐州地處平原,少山,幾乎是一馬平川的地方,地圖會直起來也簡單,把縣城周邊按照鄉裡的位置繪制出來,着重标明耕地就行。
他上任這近兩個月的時間,基本上都在圍繞着這張地圖做事,核查戶籍,尋找可以争取的耕地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