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河海冰封。
此時才是十月下旬,但在北海西岸卻已經如同冰窖。
船停在海灣内被海冰凍住,王朝相一身貂皮還覺得冷,隻想整天呆在原木屋裡烤火爐,或是直接坐在火炕上喝茶。
但那些本地部落卻對這冰雪很喜歡,他們絲毫不受影響,那沒過膝蓋的積雪對他們來說不是問題,每個部落男女都能輕松的制作一副滑雪闆,套在腳上便如履平地。
鄂霍茨克堡改名為驅度寐港。
城中原來的東正教堂被拆掉,王朝相驅趕着那些羅刹人建了嶽王廟、關帝廟還有文廟。
這些羅刹俘虜建造木屋倒是非常有經驗,教堂其實也隻是拆掉了屋頂,換了一個中式屋頂,粗大的原木架好,縫隙裡塞滿苔藓等,就有極好的防寒保溫功效。
羅刹俘虜們每天被當成牲口一樣使喚,修城堡,蓋房子,劈柴,結果待遇還不如赫哲人的狗,他們的狗還能吃那些大隻的魚幹,而他們卻隻能吃那些碎魚幹。
還隻能啃幹的,連水煮都不行。
“諸部想要返回部落了。
”
“這麼大雪,冰天雪地,回去不易,何不就呆在這過冬?
”
“大人,對于他們來說,這冰天雪地根本不是事,他們有狗,造雪橇讓狗拉着就能一路回部落,跑的很快。
就算沒帶狗,可穿上滑雪闆也能很快,他們不怕冷,身上的皮毛能防寒,在野外甚至直接挖個雪洞都能過夜,帶上魚幹或肉幹,人和狗都不會餓着,甚至還能順路捕貂獵狐呢。
”
王朝相聽了很佩服這些土著。
這裡的部落太多,甚至那些相同族群的部落也沒有個首領什麼的,他們大部份都是以氏族為單位生活的,不管以前大明叫他們野人女真還是北山女真,又或是滿清叫他們索倫,或是什麼達斡兒、赫哲、費雅喀、鄂溫克等等,其實他們自己卻不是這樣分的。
比如同是費雅喀人,又或同是奇勒爾人,雖然他們内部語言大體相當,可都是以氏族為單位生活,不同的氏族之間,隻能說語言、習俗等相近,但聯絡并不緊密。
各姓氏的哈拉有自己的首領,下面的噶栅村屯也有自己的頭人,但各個哈拉以上就沒有首領了。
甚至平時也基本上都是以噶栅為單位生活的。
按語言可以大緻分為蒙古語系的達斡兒、布裡亞特人,突厥語系的雅庫特人,通古斯語系的鄂溫克、赫哲、鄂倫春等,還有是與他們都不同的費雅喀人,以及庫頁島南部的阿伊努人。
在外興安嶺北部還有尤卡吉爾語系的,有楚科奇堪察加語系的,甚至愛斯基摩阿留申語系的。
“辦個慶功宴會,好好招待一下他們。
”
寒冬大雪并不妨礙這些土著們,原本秋冬就是最好的狩獵季節,入秋後到開春以前,野獸的皮毛都是最值錢的,也是比較好狩獵的季節。
一個優秀的獵手,甚至能在一個秋冬獵得上百張貂皮。
開拓者船隊雖然人不少,但在這裡過冬并不缺食物和衣被等,不同于那些可憐的哥薩克們,他們從雅庫茨克或其它城堡出發探險,在那山川河流之間穿行,因為走的是未知路線,隻能沿河前進,在不同河流間切換,所以隻能是坐那種能乘幾人的小劃漿船,這樣便能在換到其它河流時,直接把船擡着上岸。
這樣的小船雖然輕便,可也意味着無法攜帶太多東西,而他們探險,有時一次出來就是兩三年,食物基本上是靠沿途搶掠或交易。
連火藥都是限量的,要節省着用。
相比之下,開拓艦隊從海參崴出發,走的是已經探查過的航線,直抵奴兒幹永甯港,在那裡經過補給後再來到這裡。
船艙裡有着豐富充足的物資,大米小麥甚至有面粉炒米,以及肉幹魚幹,還有煙酒茶葉鹽,醬醋等都有。
船上還有不少的木炭、煤球等,考慮的非常周到。
王朝相在新落成的嶽王廟裡招待那些部落人。
他直接讓船員架起了長桌,搞起了自助餐。
烤鲸魚肉,煎鲸魚脂,五香牛肉幹,烘烤小魚幹,臘肉糯米飯,黑胡椒土豆泥,煮玉米,包子饅頭水餃煎餅,紫菜蛋湯·······
雖然喜歡把魚埋土裡變酸臭出拿出來跟石煮着吃的科裡亞克人沒在這裡,但其它部族平時飲食也絕對是相當落後原始的,比如說費雅喀人,從不洗臉還喜歡玩熊穿魚皮的一群人,他們雖然擅于捕魚,喜歡養狗,但吃魚也是非常簡單的。
在鲑魚回遊季就全家上陣拼命捕撈,然後曬成幹,就是一年的口糧,吃的時候拿水把幹魚浸濕就撕着吃啃着吃。
平時捕到活魚,更是直接吃生魚片。
費雅喀人死亡率極高,有幾大主因,一就是吃生魚片吃的,二是不講衛生得病死的,三是玩熊玩死的。
費雅喀人也會捕上千斤的鳕鳇皇,甚至有時部族還會一起去獵鲸,但一般小部族是沒那能力的,獵鲸的主要是生活在庫頁島上的費雅喀人。
大塊鲸魚煎烤,撒上黑胡椒汁,再撒上點蔥花,既精緻又好看,費雅喀人有些艱難的拿着筷子夾起一塊,卻掉到地上,他們也不在意,幹脆伸手抓起直接放嘴裡。
咬一口,外面有點微微焦脆,裡面卻很鮮嫩,尤其是那個汁,有股獨特的香。
“嗯,嗯,嗯,”那首領吃的不停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