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遇春現在絲毫沒有把手下五百老營人馬分散到新招兵馬中的意思,真正可靠的還是這幾百人,至于其它新軍,也就是湊數的。
杭州那邊為了獎賞他,給他升了記名總兵,實際仍是副總兵,不過兵額倒是添了,原先總共一千五不到,現在給他加了一千,現在是兩千五的兵額,這些都是有饷的。
上次祝家莊戰死被俘那麼多兄弟,結果博洛和張存仁隻給他算了五百個綠營陣亡,每個給五十兩銀子撫恤銀,喪葬費等其它沒有。
可說是兩萬五千兩銀子,結果張存仁說現在浙江藩庫裡沒這麼多銀子,先給了一半一萬兩千五,可送到他這裡,銀子隻剩下八千兩。
張存仁的親兵也直說了,那四千五百兩,張總督兩千兩,田總鎮還有蕭巡撫,一人一千,剩下五百兩給衙門衆人了。
還讓他痛快畫押。
這事把李遇春氣的不輕,回頭一想,博洛說那麼好聽,不許克扣貪污撫恤銀,可憑什麼我折了這麼多人,最後就給五百人的,然後還隻給一半,最後到手才八千?
李遇春領了銀子,轉頭便給手下親兵每人發了二兩,費了一千,然後再給其它一萬一千五新兵,每人發了一錢銀子賞,費一千一百五,最後又拿出五百兩,給手下軍官們。
實際總共花了三千兩,最後還剩下五千兩,他給嚴我公又送了一千,最後自己獨吞了一半四千兩。
這段日子還挺舒心的,雖然僞提督朱武那個挨千刀的總時不時的要派人來找他,弄的他提心吊膽的,可這種暗地裡不可告人的交易,跟偷情一樣刺激。
尤其是朱武也不讓他白幹,不管是讓他倒賣點鹽還是鐵,又或是直接把戰馬、铠甲、刀槍等賣給朱武,他總能給出不錯的回收價格。
就如這次賣了三千套铠甲和一千匹馬,加上一些鐵料布匹糧食等,都是公家庫裡的,各種物資都差不多讓他搬空了送給朱以海,結果嚴我公帶回來十萬兩銀子。
雖然他也知道,這十萬兩銀子還是自己這送過去的,贖城銀十萬兩,贖人銀十萬兩,加上利息、手續費,被勒走了三十多萬兩。
但轉念一想,這還能有回頭,也說明朱武這人還挺講究的。
不管怎麼說,這十萬兩銀子不終究還是落入自己口袋了嗎?
不過看着一臉微笑的嚴我公,李遇春陡然驚醒,這還有個合夥人呢。
于是老規矩,二一添作五,一人五萬兩。
嚴我公假意推辭了幾下,然後笑納了,兩人呵呵一陣笑,合作愉快。
說實話,這樣的日子其實李遇春是既怕又有些喜歡上了,比起原先東奔西走的打仗,哪有現在這麼痛快自由啊。
“李總鎮,都說大炮一響,黃金萬兩,這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啊。
咱們這兵馬出征,這不就正好是弄錢的機會嘛。
”嚴我公說的很直白。
軍中士兵出征,都還另給行糧,甚至按這些明末軍頭們的慣例,平時欠饷,但開拔的時候,總要給點開拔銀子的。
當然,錢總不會由軍頭們來掏,他們會把這筆開支,轉嫁到地方。
會由官府、百姓,甚至是那些富戶商賈們來掏。
甚至,還能借機賺上一筆。
給士兵一兩,他們能弄出來三五兩來。
“再有,這次蘇松大亂,但本安撫在那邊也有線報,其實還都是些僞明遺老們作亂,帶着一群不知死活的愚蠢村夫們打砸搶燒,占據府縣,就跟之前嘉興這裡一樣,隻要咱們出兵,那邊有内應,則一擊必勝,到時收複松江,這戰利品······”
這話一出,李遇春雙眼放光,呼吸都變的急促起來。
他占了一個嘉興,已經賺的盆滿缽滿了,還給嚴我公五五分成,若是再打下松江府,不說其它的,就是把府庫搶了,再把那些參與叛亂的鄉紳地主家抄了,都不得了啊。
何況,到時肯定還要乘機勸捐一波的。
不說弄個百萬兩銀子,弄幾十萬兩銀子總不成問題的。
一想到這,李遇春面色通紅,呼吸急促的捏拳,“嚴公在松江也有内應?
”
“這是肯定的,識時務者為俊傑嘛,如今誰看不出僞明也不過垂死掙紮而已,又還能掙紮幾天?
但凡聰明點的官紳,誰不知道要另擇高枝啊。
不知道多少人,現在都日夜盼着王師到來呢。
”
“隻要李總鎮出兵,到時松江必然就跟嘉興一樣,甚至不攻自破也。
”
這買賣幹的,李遇春興奮無比。
上次嘉興鬧那麼大,三萬多人呢,結果城中鄉紳引路開門,他們根本沒什麼傷亡,就擊潰了這亂軍,拿下了嘉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