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遇春率三千人馬北上的時候,朱以海就在不遠的海鹽郊外檢校兵馬。
北伐軍各營齊聚,一時間也是軍威鼎盛。
渡海時僅十營萬人北上,其中新編戰兵也不過八千,但此時全軍卻有四十餘營人馬,戰兵都超過兩萬了。
劉孔昭和楊文骢兩軍,原本聽到要解散的消息後,有不少人還鬧情緒,甚至有人想要帶頭鬧事,但等監國的諸營開到,在四面立營,看到那營伍整肅,軍威赫赫,一時也不敢亂來了。
随後朱以海親自營中。
“原有各級軍官,皆保留職銜留用,不過現北伐軍中沒有相應職位空缺,隻能先委屈先在各營降級任副職使用,但俸銀按原階銜發給。
”
“所有士兵們,選拔留用的,每人發五兩銀子安家銀,再補發一個月饷銀。
”
“未被選中的,可報名長夫營,選中也有五兩安家銀加補一月饷銀。
”
“既未入選戰兵也未入選長夫的,給五兩遣散銀,可選擇在嘉興王莊安置,也可回浙東王莊安置,或自尋出路。
”
一車車白花花的銀子拉到營中,就那麼擺在那,擺成了一座銀山。
對那兩萬來人還是有很大的沖擊力的。
營裡是銀山成堆,營外卻是幾十營兵馬刀槍相向,如何選擇,其實也很簡單,劉孔昭和楊文骢兩位主将也接着站出來安撫士兵們,于是本來有些不滿的情緒也都安撫了下去。
整編進行的很順利,劉孔昭四營一萬二千人,楊文骢部五千人,兩人的精銳家丁,優先選入了馬隊金吾營成為騎兵,或進入旗手、羽林、勇衛等上衛親軍。
劉孔昭軍中的水兵,則優先編入水師伏波營。
兩部差不多一萬八千人,最後八千人入選戰兵,補充入各部,四千人選為長夫輔兵,剩下六千餘人則拿銀子遣散。
至于随軍的那些工匠、百姓、家屬等,則另外安置。
因為留用的人超過計劃,因此朱以海還又新擴了幾營,加上冒襄他們的勇衛營也一并整編進來。
最後便形成了北伐軍總四十八營人馬,其中水師營十二營六千人,馬隊營四營兩千,步隊營三十二營一萬六千人,總兩萬四千戰兵,八千六百四十名長夫輔兵,全軍三萬二千餘人。
比渡海時已經擴編了三倍有餘。
軍隊擴編過快,裝備武器等欠缺嚴重,尤其是火器火藥鉛少,騎兵也缺戰馬铠甲,步營各種裝備都缺,尤其缺炮缺車,水師船雖多,但非常雜。
不過起碼從氣勢上來說,這确實已經有一個藩鎮的氣勢了。
全軍三萬二千餘衆,馬步和水師都有了。
各營依次列陣接受檢閱的時候,沈宸荃這位大學士甚至都激動的哭出聲來,陳潛夫這位狂士則仰天長笑,大喊中興有望。
檢閱完畢,沈宸荃當面奏請。
“臣請改烈皇廟号。
”
“沈卿為何有此提議?
”朱以海有些意外,崇祯也死了這麼久了,怎麼現在又提起這事來。
做為大學士,且是唯一留在朱以海身邊的大學士,沈宸荃很年輕,而且他很少有反駁朱以海的時候,更多的時候充當着一個助手的角色,朱以海的各種想法,他都是堅定的去執行。
這也導緻紹興行在那邊甚至有些不滿聲音傳來,說他不配這閣臣之位。
連禦前這邊也有許多人認為,沈宸荃不像大學士。
“殿下,臣以為之前弘光朝為烈皇所上廟号不妥。
”
弘光建号後,南京朝廷派人去北京祭祀崇祯思陵,并給崇祯定了廟号和谥号。
谥号選的是紹天繹道剛明恪儉揆文奮武敦仁懋孝烈皇帝,廟号思宗。
選的這谥号和廟号,其實谥号還行,雖然名頭一長串,不過這也是從唐朝開始的濫殇,實際核心就是一個烈字,這個字選的跟崇祯還是有些匹配的。
不過這個廟号,其實是帶有幾分貶意的。
雖然說皇帝廟号的字跟谥法不是完全相同的,但基本上也是這種意思。
谥法裡,思字有褒有貶,辟土兼國曰思,但追悔前過也曰思。
因此到底是褒還是貶,就存有疑義。
崇祯死後,其實大明的士人百姓對這位皇帝是既有同情,也有一些不滿的,覺得他亡了大明天下。
或許也正是因此,所以在今年初,弘光朝廷又給崇祯改了個廟号,改為毅宗。
谥法本無毅。
《說文》:“毅,有決也。
”《論語·泰伯》:“毅,強而能斷也。
”《左傳·宣公二年》:“殺敵為果,緻果為毅。
”《國語·楚語下》:“強忍犯義,毅也。
”
毅明顯比思要好的多。
弘光朝建号開始,給崇祯上思,等快滅亡時改上毅,可能也是一開始瞧不起崇祯,覺得折騰亡國。
等他們自己也快亡國時,才感覺崇祯的不容易,趕緊改廟号。
崇祯是清朝安葬的,給的谥号是端皇帝,廟号懷宗,陵曰思陵。
不過很快就有降清的前明大臣上奏,以興朝谥前代之君,禮不稱。
意思就是咱們大清的皇帝怎麼能給前明的皇帝稱宗呢,他們又不是咱祖宗,于是去懷宗廟号,改谥欽天守道敏毅敦儉弘文襄武體仁緻孝莊烈愍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