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慶安在酒肆背後痛痛快快撒了一泡尿,準備往回走,不料冷風一吹,他的兇腹間頓時翻騰起來,沖到一個角落裡......
不知過了多久,他慢慢擡起頭,喘了一口氣,就在這時,他眼前卻出現了一塊濕帕子。
“不能喝就别逞強,難道你沒看出來那些家夥就是成心灌你嗎?
”高霧埋怨地說道。
“謝謝!
”李慶安接過毛巾擦了一把臉,感覺好多了,他想站起來,可是腿上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霧娘,扶我一把。
”
“哎!
你這人啊,還安西第一箭呢!
你現在恐怕連弓都拿不動。
”
霧娘把他攙了起來,扶着他慢慢往回走,“我下來透透氣,正好看見你在這裡難受,想不管你嘛,又覺得你可憐,管你嘛,可又覺得你是活該,你們這些臭男人,喝酒就那麼重要嗎?
”
“我也不想喝,可是你也看見了,我不喝他們今天會放過我嗎?
”
“哼!
你喝不喝關我什麼事,我隻是随便說說,你别以為我是關心你啊!
”
說着,高霧扶着李慶安走進了酒肆,“你先别慌上去,歇一會,酒醒了再上去,我是出來透氣的,我要去走一走。
”
高霧向一個夥計招招手,“夥計,給這位軍爺倒杯茶,要濃一點,等會兒記着扶他上去。
”
“好咧!
姑娘放心,我會辦好。
”
高霧安排好了李慶安,這才背着手悠悠然走了。
李慶安靠坐在一隻櫥櫃上,兇腹裡十分難受,仿佛身子虛脫了一般,渾身沒有一點力氣。
這時,門口走進來幾名粟特胡人,他們風塵仆仆,顯然是從很遠的地方而來,剛剛抵達龜茲城。
“掌櫃的,給我們每人來一碗湯,再來三十塊餅。
”
他們說的是漢語,非常流利,一進門便坐進一個角落,低聲商量着什麼,李慶安坐在後門入口處,背對着他們,相距約十幾步遠,他沒有把這幾個粟特人放在心上,隻管慢慢地品嘗一杯濃茶。
“幾位客人,這是你們的湯。
”
“這位小哥,這是一百文賞錢,我想打聽一件事。
”
“喲!
客人太客氣了,您盡管問。
”
“我想問一下,你有沒有聽說過帶着火焰的寶石?
”
李慶安的茶杯劇烈地晃了一下,頭腦一下子清醒了,就仿佛大白天遇到鬼一樣,他無比驚訝地回頭向幾個粟特人望去。
一年來,他幾乎要把那塊所謂的太陽石忘記了,他曾經又去了好幾家珠寶鋪,沒有一家的價格超過八十貫。
兩個月前,他又去了拔煥城,才發現那家‘粟特老店’早已經關門了,那個願意出一萬貫錢來收購他寶石的粟特人那蘇甯已經成了遙遠而不真實的記憶,沒想到在一個最不經意的時刻,他忽然又聽見了關于那塊寶石的消息。
一共是五個人,從他們坐的位子來看,是兩個主人和三個仆人,兩個主人一個四十多歲,留着一撮山羊胡子,而另一個人是個年輕人,大約二十五六歲,頭戴一頂鑲有金邊的尖頂虛帽,模樣還算清秀,瘦長條臉,尖下巴,臉上慘白得沒有一絲皿色,一雙細長的眼睛裡黑多白少,給人一種虛僞的感覺。
“客人,真是抱歉,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帶火焰的寶石。
”
“你再想想,唐軍官兵中也從沒人提到嗎?
”
中年人一邊問,卻有意無意地向李慶安瞟來,李慶安已經伏在桌子上,一副醉熏熏的模樣,可他的耳朵卻豎得筆直,對方的每一句話他都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