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閉的空間,裡面有油燈幾盞。
外面的打鬥聲依然激烈,但看不見。
許多人的臉上很是慌張,也有少許幾人依然淡定。
比如陛下,比如尚貴妃,比如四皇子虞問書。
傅小官既不慌張也不淡定,他很是驚奇,看向陛下,陛下卻沖着他一笑。
“這就是樊籠。
”
傅小官露出了一臉的疑惑。
“所謂樊籠,就是不自由之境地。
原本的設計是囚禁私自闖入者,現在卻成了我們的栖身之處,所以萬事都有兩面。
”
虞胤似乎想起了外面的打鬥,那可是他的大兒子!
于是臉上有些陰沉,又道:“相對于他而言,他其實也在樊籠之中。
”
傅小官沒有接這話題,而是問了一句:“如果不是發生在這裡,是不是就出大問題了?
”
“不會,朕早有準備,而他卻不自知,所以他就注定失敗。
”
那麼費安究竟是敵是友?
霍淮謹又是什麼時候被陛下安排進這帝陵裡的?
賈公公随手一指就将一流高手的魏公公擊飛,難不成這老太監是傳說中的聖階?
傅小官心裡有諸多疑問,他向賈公公看了看,這老太監此刻躬身站在陛下的身後,渾身上下都沒有一絲高人的模樣——可随後他發現了一個問題,賈公公的額頭上冒出了汗水,他的臉色開始變得有些蒼白,然後……
賈公公忽然擡頭對傅小官說了三個字:“解藥……快……!
”
卧槽,賈公公中毒了!
陛下一聽,轉身看了一眼賈公公,然後看向了傅小官,視線裡滿是震驚!
傅小官雙手一攤:“我沒解藥!
”
“額……”賈公公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他伸出一隻手顫巍巍指了指傅小官,“你小子……哪裡來的……霜寒……明……月……”
“砰……!
”
賈公公一頭栽倒在地。
傅小官大驚,心想大師兄果然牛B!
陛下蹙眉問道:“會不會死?
”
“不會,就是會喪失戰鬥力。
”
“要如何解?
”
“得道院大師兄蘇珏親手才能得解。
”
傅小官忽然低聲問了一句:“遊北鬥?
”
陛下搖了搖頭,回了他兩個字:“他弟!
”
卧槽,這姓遊的就厲害了,兩個武聖,這麼說江湖傳言六大武聖是錯的,分明是七個!
外面打鬥的聲音忽然小了,但痛苦的嘶吟聲卻更多,想來外面的那些人也該毒發了,隻是霍淮謹這厮不知道内功厲害不厲害。
霜寒明月隻對擁有内力的人有效,内力越強就越厲害,所以蘇蘇這丫頭才對傅小官說師傅那麼高的人,都差點被大師兄這霜寒明月給弄死。
又過了數息,外面有聲音傳來:“啟禀陛下,叛匪盡誅,大皇子已……伏法!
”
傅小官便看見皇帝在牆上觸摸了一下,一陣震動,兩道石牆落了下去,一股濃郁的皿腥味撲鼻而來。
映入眼簾的是滿地的殘肢斷體,是滿地的殷紅鮮皿!
費安手持長刀單膝跪在地上,霍淮謹手握長槍就在這石門開的那一刻噗通一聲栽倒在地上。
費安的臉色煞白,臉上汗如雨下。
他死命的咬着牙關,看着陛下安然,艱難的吐出了一句話:“臣……幸不辱命!
”
然後……
然後他當然也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總之,這裡所有的武林高手,沒有一個幸免,那魏公公被五花大綁,比霍淮謹等人更慘,他已經口吐白沫陷入昏迷。
而所有的勤王将士,他們雖然還活着,卻沒有一個能夠站起——他們中的是酥骨散,此刻軟綿綿如待宰的羔羊。
虞胤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想就憑着傅小官的兩枚毒藥,好像都不需要别的布置,這道院……幸虧是站在傅小官的身後。
“陛下,我們得先出去,不然……”
他想說不然可都會中了那酥骨散,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見尚貴妃身子一軟,陛下一把将尚貴妃接住,一聲大吼:“所有人,暫行退出!
”
傅小官本來擔心着外面的兩千餘禦陵衛,可陛下卻搖了搖頭。
等出了這帝陵,傅小官才發現外面的雪,已被皿染紅,如朵朵嬌豔的梅花。
而燕師道卻穿着盔甲手持長刀,肅然立在數千禦林軍的前面。
……
……
宣曆九年正月三十,雪霁初晴。
金陵冬日的陽光極少,便顯得彌足珍貴,如果在以往這樣陽光燦爛的日子裡,上京城便會呈現出生機勃勃的景象——
大街上的攤販們擺好了攤子,行腳的商人也選好了地方,上京的百姓們便會走出家門,或者采買,也或者随意而行。
尤其是那些深藏閨中的大小姐們,便會施了粉黛帶上丫環,乘着一頂小轎去那些熱鬧的地方,比如青鸾巷子,比如蘭庭集等等。
但是今天的上京城卻無比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