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離開時,已經是午夜後。
在營房那邊,向笃不管如何争辯,營房的守衛都是态度堅決的不準随意外出,需要去走手續。
好賴話說盡了,向笃深感無力,越發的讨厭這個大環境,他最後氣呼呼的指責道:“我看好多人都沒走什麼手續,一樣出去了。
”
不成想,此話一出口,守衛的臉立刻變了,十分粗暴的推搡,順便開口:“你知道什麼?
沒有的事不要瞎說,趕緊滾蛋,小心對你不客氣。
”
之後,向笃灰溜溜的走開了,守衛的眼睛時時刻刻盯着去看,生怕這個人再跑回來。
營地裡的士兵們沒幾個瞎晃悠的,新兵們基本上在各自的營房裡面。
進到自己排的帳篷,裡面還是那些人,白天二十五個,晚上還是二十五個,沒一個新兵前來報道。
向笃想不出什麼原因,為什麼他這個排和别的排這麼不一樣,其他排哪怕人員不足,最起碼是在上升的,哪裡和這裡一樣,沒人來。
偏頭跨入帳篷,七八雙眼睛齊刷刷的看了他幾秒鐘,而後各聊各的,大家都是躺在床上聊的,不情願讓自己的雙腳着地。
他坐在床邊脫下靴子,大壯端來了早就準備好的熱水,十分暖心的抓起向笃的腳,按在水盆裡面浸泡,給向笃吓了一跳。
“兄弟,别動。
”大壯牢牢按住了那雙腳,“今天真不好意思,讓你們受累了。
”
這人力氣太大,向笃沒任何掙脫的可能,他一擡頭,正好看見了餘漣,後者像是無所事事,躺在床上,眼睛看着上方的油綠色。
帳篷裡燃燒着一盞油燈,起先是三個油燈同時亮,被巡邏的人臭罵了一頓後,油燈變成了一個。
向笃感受着筋脈的舒爽,他問大壯:“現在還在木材廠工作嗎?
”
“很長時間沒去了,在你被辭退的那一天後,也就兩三天吧。
你當初為什麼離開?
”
“我不是被辭退的,你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
大壯點點頭,沒接着問,站起來擦了擦手,回到床上。
一邊泡着腳,向笃一邊去注意排裡的其他新兵,十幾個人正在打呼噜,鼾聲如雷,好在都洗過腳了,不然雙重打擊能使人崩潰。
距離最近的小團體,他們沒和其他人一樣去诋毀台排長,正在說與當前環境特别不融洽的事。
一張嘴巴主講,三雙耳朵聽。
加上向笃,變成了四雙耳朵,沉默思考中的餘漣不知道有沒有再聽這些,反正大壯是毫不在意。
“當時有這麼一個問題,挑選官員應該如何挑?
怎樣去避免斂财?
咱們拿治安官舉例子,是要一個窮人還是一個富人,或者是一個精神富足的人?
如果是一個窮人,他會不會被金錢誘惑?
如果是一個富人,會不會去包庇?
而一個精神富足的人,也許不會出現以上問題,可這種精神富足的人很有可能消極工作。
”
那三雙耳朵聽的茫茫然,講這句話的人非常受用。
向笃确實在聽,還想着要說點什麼至理名言,好打入這個聊天的小團隊。
大壯搶先說起話:“兩位,今天多謝兩位的關照,給你們帶來了麻煩,我表示歉意。
”
在出神狀态下的餘漣,居然聽到了這句話,他說:“沒關系,我們是一個小組,理應如此。
”
向笃大手一揮:“沒事,有機會請我們喝酒。
”
“我戒了。
”
“打算戒幾天啊?
”
“再也不喝了,我不能總是喝酒誤事,給你們添麻煩。
”
“你都不知道你喝了酒成了什麼樣,跑了好幾圈了,一點醒的意思都沒有。
”
“抱歉,抱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