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遊走在落虎山的山間,山寨四周的火把在風中輕輕的跳動着。
從前許安是個無神論者,直到突然其來的來到了這個亂世。
所有的一切就如同一場幻夢一般,但卻又真實的可怕,有時候許安在想,當他倒在敵人的刀劍之下時,會不會在火車的車廂上猛然驚醒。
隻是曾經的記憶已經越來越模糊,模糊到連自己的父母的臉上好像蒙上了一層陰霾。
從在冀州千裡轉戰再到鏖戰廣宗,十數萬大軍大戰下曲陽。
奇襲井陉關,入主鹿台山再到如今攻占落虎山。
這天上是否真的有神祗存在。
可是若是真有神祗在那高高的天阙上,為什麼在他信徒殒命,在他的子民飽受苦難的時候卻閉上了雙目。
朝不保夕的日子,使得許安無數次從夢魇中驚醒的時候。
直到進入了太行山中,他終于擁有了一支完全效忠于他的軍隊,在群山的環抱下這種情況才離他遠去。
他終于在亂世中有了立足的地方。
隻是,隻是實在是太累了,數個月幾乎沒有間斷的厮殺,實在是讓人喘不過氣來。
看着手中緊握兵刃摩起的老繭,許安眼前又浮現出了那個燈紅酒綠的鋼鐵森林。
山風再度吹襲而來,冷冽的寒風鑽入了許安的衣袍中。
也讓許安的思緒逐漸清晰起來。
身後傳來幾聲輕微的腳步聲,一個身影出現在了許安的身旁。
劉辟看了一眼靠在欄杆上的許安開口說道:“每次大戰前大賢良師也是這樣,一個人站在高處。
”
“我們這些渠帥每次都站在陰影處看着大賢良師。
”
劉辟頓了一頓,長歎了一聲。
“可是我們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看着大賢良師一天一天消瘦下去,最終倒在了病塌上。
”
“你曾經說過你還要為廣宗死難的四萬袍澤,下曲陽死難的十六萬袍澤,為災荒中死難的所有百姓報仇雪恨。
”
“你還沒有完成你的許下的誓言,所以你絕對不能就這樣倒在太行山上,我們已經失去了大賢良師。
”
呼嘯的山風,山頂上的旗幟吹的獵獵作響,火光在風中快速的搖曳着,幾乎要被這大風給吹滅。
許安轉頭看向身旁的一臉擔憂的劉辟,舒開了緊皺的眉頭。
“我并沒有猶豫,我隻是在想這山中的一千七百多名賊寇該怎麼解決,算上鹿台山的三家子弟,滿打滿算我們也隻有六百人,而俘獲的賊寇已經有兩千兩百多人。
”
“我怕我們壓制不住這群賊寇。
”
劉辟詫異的望了一眼許安開口說道:“其實事情很簡單,恐怕你想的太複雜了。
”
“恩?
”
這回倒是輪到許安疑惑了。
“收編這群賊寇其實再簡單不過,雖然他們人數是我們的三倍以上,但是現在他們生死隻在我們一念之間。
”
火光下劉辟的臉略微有些猙獰。
“隻要殺掉山賊中所有頭目,就沒有人再能聚集起有效的抵抗,這山中的山賊,本來就是誰拳頭大就聽誰的話,他們隻是一群山賊罷了。
”
山間風勢變得更為猛烈,大風吹襲而來,山頂庭院亮着火光終于消散在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