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忠怎得去了甯夏?
有人開始懷疑。
朱厚照又開始得意了,嘴角不經意上揚,熟悉他的劉李謝三公最是清楚,這份不同尋常的得意,一定又事陛下幹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三人安靜的等待。
可下面又炸鍋了,張忠可是宮中內侍,又是朱厚照身邊最忠心人,他跑到安化王的地盤去做什麼?
這次殿前禦史出班的比較幹脆,不然又要被劉瑾給替代了。
“金殿之上不可喧嘩。
”
群臣安靜,殿前禦史滿意的退回,請功似的看向皇帝,可惜朱厚照沒有注意到他,讓他很失落糾結,剛才呵斥的聲音,應該要再大聲些。
别看殿前禦史的官卑職小,朝中哪一位站出來都比他官職要高,可是在朝堂上,首輔大臣他們都敢呵斥舉劾,你還不能反駁,不然就是藐視皇權威嚴,那罪過可就夠你受的啦。
張忠的奏疏裡面,詳細陳述了安化王朱寘鐇自請消減衛所,願意獻上封地自請移居大甯,為朝廷開拓大甯,貢獻一份力量,并請皇帝無論如何要答應他一番忠君愛國的拳拳之心。
“安化王公忠體國,可為天下宗室之表率,劉瑾。
”
“老奴在。
”
“傳閱下去,讓諸位愛卿都看看。
”
“老奴遵旨。
”
陛下竟然誇贊安化王公忠體國,甚至褒獎其可為天下宗室表率?
安化王到底做了什麼大好事,讓陛下開懷至此。
奏疏自然是三位閣老先觀閱。
李東陽和謝遷兩個老家夥湊在一起,俯身到劉健身邊,當看到奏疏後,一切都真相了,恍然大悟,皇帝罷朝一月,看似在做視宗室和朝臣文武鬧騰,實則在等張忠的這份奏疏進京,然後讓天下宗室沉默,讓百官歎服。
誰都知道當今皇上有氣魄,有意為了藩王大動幹戈,但是藩王不好動啊,動了就是禍亂,誰知道,皇上不僅動了,一動還就是最厲害的幾個藩王之一的安化王,這位戍邊的王爺有兵權在手,手下衛所的将士更是常年征戰,抵禦入侵的外族。
可就是這樣一位安化王,竟然被當今陛下給悄無聲息的拿下了,甚至是在天下宗室和藩王們喋喋不休,大有翻臉之勢的時候,皇上給了這樣一計耳光。
啪。
打的所有文官們和宗室藩王們火辣辣的疼。
宗室和藩王們聯手,确實能讓朝廷舉步維艱,不敢稍有動彈,所以,當初文官們也隻敢攻擊宗室,不敢動藩王們分毫,甚至是張升站出來發話,都不敢挑戰這道底線。
大明藩王動不得!
朱厚照就看着他們吵吵鬧鬧月餘,就像是看着一出鬧劇,他們在台上精彩的發揮着演技,皇上在下面作為看客津津有味欣賞着。
群臣的驚愕,還有敬佩、慚愧、汗顔等不一而足的表情,都落在他的眼中。
朱厚照一臉淡然的道:“傳旨,安化王叔忠心可嘉,朕心甚慰,王叔可外遷大甯為王,替我大明戍邊,至于衛所,朝廷會派人接手,必不會讓王叔在大甯受外族欺負,另賞王叔大明寶鈔十萬貫,錦緞千匹,敕封新平王。
”
“奴婢遵旨。
”
劉瑾躬身領旨,稍後他就下去吩咐拟旨,然後移交内閣複拟。
新平王,安化王自此消失在曆史長河,新平王出現,新平寓意,大甯萬象更新,太平安穩,好兆頭。
好啦,峰回路轉,宗室們的打算徹底落空,藩王亦不能自保,皇上竟然真的敢動藩王,他就不怕藩王們再來一次靖難?
想法是好的,現實是根本不可能的,首先你要有朱棣的謀略膽識,有朱棣豐富的戰陣經曆,還要有朱棣手下的精兵良将,那都是跟着太祖朱元璋從死人堆裡走出來的,為後來的造反埋下了成功的伏筆。
他們呢?
有什麼,除了吃喝玩樂,百年安逸,造反?
你到時造一個看看!
宗室愚蠢的以為藩王還是百年前的藩王,其實,他們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相信消息傳出去後,他們會絕望吧!
大朝會看似到這裡,已經快要結束了,要是你這樣以為,那你就大錯特錯了,要知道朱厚照等這一天,已經等了一個月呢。
現在有人打頭了,那就不是我朱厚照不厚道,薄待宗室啦,你看藩王都做出表率了,願意為朝廷做一份貢獻,那麼你們呢?
群臣裡面的聰明人不少,自然有人想到了其中的關竅。
看了看自己一方的大佬們,示意是不是可以向皇上表示一下存在?
等得到了首肯後,追随在楊廷和和劉大夏等一方的官員們,齊齊出班。
呃~!
相互瞪了一眼,然後看向各自的大佬,楊廷和示意不要争,搖頭。
劉大夏鼓勵點頭,于是那官員欣喜,寸步不讓,鬥志高昂的出班道;“陛下,安化王既已自請削王爵,臣以為不可再行封王,如此削了又封,朝廷削藩又有何益處?
”
這人說話破有意思,你削藩就削藩削了又封,那又何必削呢?
劉大夏暗罵一聲,糊塗啊,這話不是打陛下的臉嗎?
楊廷和也笑着搖頭,看來劉大夏那幫人,果然還是不堪大用的。
朱厚照卻來了興趣,心中想着。
這人說的也對,既然決意削藩,又再封新平王,這不還是藩王嗎?
糊塗啦!
朕怎麼就忘記了這一點,現在收回聖旨可好?
那人難得有表現自己的機會,豈能就此作罷,不管劉大夏和焦芳急得在一旁恨不能掐死他,他卻不管不顧的繼續道;“藩王外遷,看似短期有利于朝廷,可卻要防範日久生變,以免失去管制後,又重新成為我大明的邊患,如此,削藩豈不是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