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黑死他
“哈哈,這幫兔崽子玩兒的越來越熟練,都能當段子手啦!
”
“官家,看你哪裡有生病的樣子!
”蘇岚扭臉看看半躺在逍遙椅上小皇帝毫無形象地大笑着,站起身将蓋在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道。
“朕本來就是病了嗎?
”趙依然憋不住笑,将手裡的報紙遞給蘇岚道,“蘇姐姐,你看看他們真能編。
”
“這說的是益陽郡王嗎?
分明就是一個乞丐,否則誰會捧食啊!
”蘇岚接過報紙看罷,也忍俊不止地道。
不過這篇文章文筆油滑、诙諧,描寫的又極為細緻,讓人讀後腦子中立刻出現一位身穿王服卻毫無禮節的貪食者形象,同時腦補出個豬一樣的人物。
“哼,隻許他們埋汰朕,就不許朕反擊嗎!
”趙冷哼一聲将手裡的一疊紙遞給蘇岚道。
“官家,人家雖然言語中多有诋毀,但是都頗為含蓄,卻沒有這樣露骨,何況這是真的嗎!
”蘇岚翻看了一下其中多是編排益陽郡王的,可以說将其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等方方面面的事情都扒了個幹淨,并極盡挖苦、嘲笑之能事。
“當然了,隻不過筆墨重了些,稍後封好交給劉都統速送回臨安,照計劃發表!
”趙擺出一副極為肯定的樣子說道,又拿過身邊的一份報紙。
“官家,這樣的文章發表了有人信嗎?
”蘇岚将文稿一一整理好,裝入袋子用火漆封好道。
“呵呵,信不信看療效!
”趙笑笑道。
在接連與文天祥談論數天之後,船隊行至銅陵時小皇帝感染了風寒,本以為隻是小病,可到了蕪湖卻愈發沉重,太醫以為皇帝當前不宜再繼續乘舟前行,便就近停靠在蕪湖上岸休養。
數萬大軍停在江上總不是常事,便由文天祥督軍先行回京,隻留下親衛團和侍衛營及部分水軍保護聖駕。
趙自然是裝病,不過也隻有有限的幾個人知曉實情。
那日他覺得文天祥說的很對,對于處在權力金字塔上的任何一個級别的角色來說,都需要清醒認識到自己所具有的實力。
要盤點自己在權力鬥争中所具備的财權、人權和輿論權,理清自己的政治資産。
在正确認清自己的資源後,根據目标,靈活運用這些權力資源展開威懾行動。
皇帝當然是住在塔尖上的,可資利用的資源最多,能順利實施威懾操控的可能性也最大。
不過趙一向信奉小心駛得萬年船,他當年就是利用手中有限的幾張牌翻得身,因此知道即使是處在下層的人物,也并非沒有用弱小力量威懾力量強大者的能力。
‘非利不鬥’是權術的原則,可劍固可傷人,亦可傷己。
趙清楚以自己的實力将幾個人從**上清除并非難事,但是他知道流皿的政治鬥争并非最佳手段,且也想看看那些發對派挑起争鬥的真正目的和手段。
他不相信那幾個人明知與自己鬥是雞蛋碰石頭,還會冒險為之,所以想看看他們的底牌到底是什麼,幕後是誰。
在瓊州時利用報紙進行論戰的手段以為行朝官員所熟知,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而臨安作為宋朝立足百年的行在,報紙早已成為人們獲得資訊的重要渠道,比之瓊州更為發達,小報是多如牛毛。
行朝北遷之時,進奏院主辦的邸報自然同行,趙翰林院的辦報班子當然也随遷到臨安,并改稱《杭州資訊》。
有了在瓊州多年辦報的經驗,加上消息來源的多樣性,《杭州資訊》迅速在臨安立住了腳,但是在衆多的同業中并不十分突出。
當收複臨安,行朝遷入臨安城不久,由于趙并沒有及時入城,便有小報開始爆出皇帝年幼難以主持國家大局,因而打算重新在皇家宗室中另選皇嗣繼位的消息。
他當時接報後并沒有放在心上,以為等自己入城後謠言就會不攻自破,可随着滞留城外的時間加長,城中的報紙開始紛紛報道異儲之事,并有當年行朝擅立儲君的流言傳出,各家報紙當然是紛紛着重挖掘、爆料。
直到這時趙才重視起來,發現此事不簡單,似有人在幕後操縱,若無人向自己封鎖消息否則怎麼會無人向自己提起。
于是他讓鄭虎臣開始追查消息來源,并注意輿論風向,也才有了‘私自’入城,嚴令陸秀夫抓緊時間整修北宮的事情,希望以此平息輿論。
但是随着西線戰事緊急,趙領軍親征便将此事暫時放下了,不過事務局卻沒有停止追查,并将消息不斷的傳到鄂州禦前。
事情的真相也逐漸明朗起來,确定是有人在幕後操縱此事,令他憤怒的是抹黑自己的不是敵人,而是來自行朝内部,目的就是要先搞臭自己,然後行換儲之事,并擡出了益陽郡王開始宣傳。
現在趙做的就是開始反擊,他已經弄清楚了目标,當然是有的放矢。
他明白知識分子是一種理性思維動物,即使學曆并不等同于能力,但是有了相當長的求學經曆,畢竟在思維能力上是勝人一籌的,因而這樣的人在官場上比那些兇無點墨的人要勝出一籌。
可是,曆史上也有少數并非知識分子出身的顯宦,能夠超越大多數知識分子,這是因為他們在多年的皿雨腥風中早就熟知了官場,熟悉了你死我活的權力鬥争的技術和技巧。
趙覺得以自己前世的學曆怎麼也能算和舉人同等學曆了,現在回頭看當年的他臭老九的習性一點兒也不少,清高、要面子、自傲,結果被黑心老闆耍個溜夠,當狗用了多年不說,還背了黑鍋,攤上了官司,卻至‘死’都沒有領到工錢。
而原因就是沒有認識到學習權術的重要性,或者并沒有熟練掌握權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