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探讨
趙昺話一說完,三個老頭都愣在當場,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藍,或是失望,或是愠怒,顯然心情是十分複雜。
8w`w=w-.=他們實在是想不通剛剛還氣勢如虹,口口聲聲要不懼萬難複國的小殿下臉咋變得這麼快,難道一切都是表象,說到底還是跑。
“殿下難道以為不應該乘勢反擊,收複失地嗎?
”好一會兒,江萬載才平複下來,他出言問道。
“是的。
”趙昺挪挪屁股讓自己坐的舒服一些道,“如果敵軍大規模北調,我們趁隙起反擊,收複些州縣也不是什麼難事。
但江大人想過沒有,如果蒙古内亂迅被平複,敵軍去而複返,我們怎樣守住收複的州縣?
恐怕敵軍一至,如今的情況又會重演,各州縣又會降而複叛,難道朝廷還要漂流海上!
”
“殿下為何如此悲觀?
”江萬載心情好了一點,原來殿下不是懼敵,而是擔心。
“江大人,朝中的事情應該比本王更為清楚。
不是本王悲觀,而是衆臣悲觀,他們以為前途渺茫,能苟安已是不易。
形勢稍微不利,想的不是如何克服,卻是屈膝求和,或是幹脆逃離。
想的都是如何保全自己的性命和利益,為之甚至不惜挑起朝争,緻陛下和國家、百姓于不顧。
地方州縣更是糜爛不堪,見利忘義者比比皆是,隻要以功名利祿稍加誘惑,便毫不猶豫的背叛朝廷。
多年的戰亂已使百姓思安,而我朝為籌集所需,手段無不用之極處,民心已經盡失,屈服于敵威之下。
即便恢複失地,我們憑什麼去守,何人去守,隻憑江大人、文大人等朝中幾個忠貞之臣去守,又如何能守得住,隻怕還要重蹈李庭芝、陳文龍等人兵敗身死的覆轍。
”趙昺聲色俱厲地說道。
“社稷之本,廟堂之責。
國不知有民,民又焉知有國。
殿下當日在朝會上所言真是一針見皿。
”應節嚴聽罷突然說道。
”
“當日聽衆臣争論,一時有感而矣。
_8﹍﹍﹏w=w-w=.”趙昺歎口氣說道。
心中也瞬間明了,這倆老頭突然造訪原來是因為那天自己說得這句話,什麼下棋、探讨局勢都是在試探自己。
不過這句話卻不是出自己之口,隻是當日借用了一下而已,但也算應景。
那是清朝末年,強盛一時的王朝也已走向衰落。
第一次鴉片戰争中,英國艦隊自海上突破虎門要塞,沿着珠江北上,江兩岸聚集了數以萬計的當地居民。
他們以冷漠的、十分平靜的神情觀看自己的朝廷與外夷的戰事,就像在觀看一場表演,當挂青龍黃旗的大清官船被擊沉,清軍紛紛跳水,兩岸居民竟然出像看馬戲看到精彩處的噓噓聲。
英軍統帥巴夏裡目擊此景,十分疑惑不解。
然後問其買辦何以至此,買辦曰:國不知有民,民就不知有國。
而當今的大宋面臨的情形就像是曆史的預演,隻不過換了主角,結局卻是同出一轍。
究其緣由,這正是國家****政治和統治思想造就的,就是因為在中國古代****政治下國家的滲透力極為薄弱。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思不出其位”的儒家思想,早就把人們控制得服服帖帖一臉死相。
老百姓所希翼的是男耕女織,日出而作,日落而入,“帝力于我何加焉”的生活,至于到底是誰派出的稅吏,到底是誰下令抓壯丁,是本族的統治者還是外來的侵略者,則是沒有太大差别的。
百姓對國事冷漠麻木,和平時期還好,有利于國家穩定,但是遭遇大變,瞬間就成了緻命的毒藥。
所以無論是外族入侵,還是國内的農民起義,勝了就都任由他做主子,況且外族一勝,往往便有無恥文人考證到大家原來是“聖教同源”,都是軒轅皇帝的子孫,于是即使被強行分為蒙古人、色目人、漢人、南人四個等級,也照樣跪稱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場本該浩浩蕩蕩的民族戰争,就這樣變成漢蒙統治者争奪政權的戰争。
但偏偏現在趙昺卻不能明說,宋朝是儒家思想治國,而士人就是統治階層的中堅力量,自己面前這倆老頭就是儒家思想的受益者和擁趸者,與他們講正是由于其潛心學習和傳播半輩子的思想導緻了當前的局面,恐怕話一出口就成了異端,拂袖而去都是好的,怕就怕自己真成了孤家寡人,要獨自去動群衆了……
“既然如此,那殿下棄子求生之計如何實施?
”江萬載對朝廷狀況可能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未深究,他現在想知道的是殿下所謂的‘棄子’意有何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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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所謂的‘棄子’是說要放棄趁敵軍北撤趁機四處出擊,收複國土之意。
”趙昺言道。
“哦,殿下之意是要放棄這大好時機,苟安一隅了。
”江萬載有些驚訝地說道。
“江大人此言差矣,當前形勢是敵強我弱,而朝中又紛争不斷,朝廷如池中浮萍四處漂泊。
當前最要緊的是要借機尋一能長久駐足之地,整饬朝綱,清除敗類,整訓軍隊,韬光養晦,尋機再戰。
而不是盲目樂觀,以為形勢已經逆轉,卻不知隻是一時之喜,當敵軍再至之時便又陷入窘境,收複之地又盡數奉還。
”趙昺将自己的意思和盤托出道,他也想看看他們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