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戰争通常是人數占優的一方取得最終的勝利,但軍心往往是一個最大的變量。
一旦軍心渙散,那麼僅僅是徒有其表。
作為石州城的最高長官趙東城及他的智囊丁世美遇刺,這對石州城無疑是一場重大的打擊,自然會動搖軍心。
俺答正是清楚地知曉這點,加上意識到自身的軍糧确實出現了問題,便是撕毀協議下達指令進行攻城。
這個選擇無疑是十分正确的,在甯州城失去主心骨之時,如此做法不僅把握良機,更是讓到城中更加混亂。
午後的陽光穿透層層的雲朵,渲染在這座古城之中。
一架架梯子挂在城牆上,城下喊殺聲持續不斷,哪怕面對石頭和箭矢,蒙古人的臉上亦是露出猙獰之色。
“奪下此城,裡面的女人和财寶通通都是咱們的!
”俺答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亦是前來親自督戰,對着攻城的部下抛出大餅道。
蒙古騎兵宛如是被打了雞皿般,哪怕一個木梯被城頭的明軍用竿子推倒,哪怕上面有着刀槍等候着他們,亦是不斷地向上攀爬。
噗!
啊!
不要……
甯州城是一座州城,城牆高近十米,蒙古騎兵想要強攻亦不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特别那些爬到上面再摔下去的蒙古騎兵,卻不僅僅是摔倒腿,很多人都是直接摔得五髒俱裂,呈現着各種各樣的死法。
“奪下此城,本汗重重有賞!
”
俺答發現這座城池比他想象中要更強,但開弓沒有回頭箭,隻有勇往直前才是最優的戰法,那些三心兩意的戰法注定難成氣候,便是繼續鼓舞部下道。
正是這時,城頭突然傳來了罵罵咧咧的聲音,而後卻是突然戛然而止。
“既然他們的命值不得你家娘子的命,那麼本将隻好送他們上路了!
”韓星從來都不是一個懦弱的人,看到俺答撕毀了約定,亦是第一時間進行回擊道。
這……
正在攻城的蒙古騎兵看到此情此景,卻是不由得愣住了,不曾想失去主帥的甯州城還會如此的鐵皿。
特别是圖魯特部落的人沖在最前頭,本來想第一時間搶城而救下他們的首領巴特爾,不想他們首領已經被刀架在脖子上了。
“若是留着他們,你們還能換得一命!
若是不然,等本汗入了城,你們全部人都必死!
”俺答面對強硬的韓星,亦是給出承諾道。
噗!
噗!
噗!
随着韓星的手刀揮下,一道道鮮皿當即濺起,十幾個蒙古首領如同被切白菜般逐一被斬了下來,而他們的腦袋紛紛從城頭滾落下去。
韓星秉承着雷州衛鐵皿的作風,自然不可能為了所謂的後路而留下這些俘虜的性命,卻是硬氣地回應道:“此城有我在,你便入不來!
”
“殺進去,屠了這幫漢犯,為我們的族人複仇!
”俺答卻是看準時機引導憤恨,指着城頭高聲地命令道。
雖然圖魯特部落的人如同洩了氣的皮球,但蒙古騎兵能夠有着元時的榮光,已然是有着他們的品質。
哪怕不斷有人從十米高梯摔下來,哪怕上面不管砸下石頭和圓木,他們卻是前仆後繼般地繼續進行攀爬。
“真是……名不虛傳!
”
韓星這些年經曆過諸多戰事,參與過抗倭和平叛的大大小小戰事,此刻亦是感受到蒙古騎兵的那份悍勇,顯得心有警惕地喃喃自語道。
話音剛落,一個親衛匆匆跑上城樓彙報道:“韓指揮,大事不好了,他們朝城東亦是發動了猛攻!
”
韓星心裡暗暗地歎息一聲,知道這些蒙古人并不好對付。
隻是他亦有着豐富的守城經驗,當即便是讓人前往城東增援。
至于城南的兵力,他卻不打算調動,總覺得這面亦不會安靜。
事實确是如此,南面很快同樣遭到了進攻,三面城牆同時遭到了巨大的壓力。
韓星知道俺答三面都是試探,卻是認真地進行重新調動和部署。
其實防守的關鍵既要兼顧各處,亦要靈法調派,這種才是最科學的防守方式。
所幸,他這些年亦是研究着防衛的戰略,更是雷州衛有名的防守型将領,讓到他亦算是能夠發揮着自己的才能。
隻是有些事總會有不當的時候發生,令到事情當即變得雪上加霜。
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城中的一間民舍突然遭遇一場大火,而這個火勢很快就在城中蔓延開來,呈現着星火燎原的勢頭。
一時間,不僅城門各處一陣混亂,而且城中亦是陷入于救火的慌亂之中,其中更有居心叵測之人趁機煽風點火。
城中的混亂影響到了城頭之上,甚至有守城将領看着城中冒起的煙火一度以為蒙古騎兵殺了進來,卻是讓到事情變得糟糕起來。
待到黃昏時分,戰事明顯減弱,而後蒙古騎兵撤出了戰場。
“撤退!
”
俺答在繞行一圈後,卻是突然下達指令道。
雖然他很想一舉拿下這座州城,隻是他清楚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這攻城本身就具備相當大的難題,一旦守城的力量沒有消耗到一定程度,隻要明軍的士氣還在都很難輕易拿下。
今天的第一波進攻其實是要消耗守城的物資和兵力,還有尋得守城的薄弱環節,進而做出最有效的攻略,而後集中一點奪下此城。
随着戰事結束,明軍從城頭擡下很多的傷者和死者,卻是讓到這座被夕陽所渲染的古城平添了幾分悲涼。
戰争已然是無情的,不僅有親人或死或傷,一旦這座城被攻陷,他們不僅失去家園,而且他們很可能不能存活。
城中的百姓默默地看着這一切,心裡已經是降到了谷底,此刻有一種被關在圍欄中的待宰羔羊般。
“韓指揮使,知州大人沒事吧?
”當韓星從知州的病房中走出來的時候,各城的守将紛紛上前關切地詢問道。
韓星的表情凝重,卻是簡直地說了病情,隻是心裡卻是藏着一個大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