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處刁慶生事件的影響力,遠比林晧然想象中要更大。
廣州城的百姓像是積攢了一年的冤屈般,一份份訴訟如同雪片般飛進了府衙中,很快就将林晧然的案頭堆積如山。
縱使林晧然的精力旺盛,且有着極高的記憶力和慎密的邏輯推理能力,但面對着如此巨大的工作量,亦是感到了一陣吃力。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待這一件事,他上任後的第一把火是燒對地方了,已然是赢得了廣州城百姓的民心。
要知道,廣州城的百姓比雷州城百姓多十倍以上。
若是得到了他們的擁戴,不論是官聲的傳播範圍,還是三年後的升遷,都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因素。
隻是事情向來都具有兩面性,在得到好處的同時,卻免不得惹上一些麻煩。
林晧然感到頗為無奈,很多案件都是民事訟訴,甚至有一些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這種事務處理起來辛苦不說,在吏部那裡根本加不上分數。
面對着這麼多的訴訟案,好在林晧然有着一些好幫手。
孫吉祥無疑是一個能力很全面的人,吳道行推薦的康晚榮在處理事務亦很賣力,而現場案件又有着沈妍,還有虎妞那個野丫頭亦能分擔一些壓力。
盡管是辛苦一些,但林晧然卻是明白,這此事卻不得不用心去做。
一來,這會赢得廣州府百姓的更廣泛支持,二來,這是為升遷埋下群體基礎。
正月三十日,廣州府衙大堂再次升堂。
對這位敢于懲辦惡少刁慶生的新知府,廣州百姓産生了更濃厚的興趣。
在公審的消息傳出後,仿佛就是眨眼間,府衙大堂前已經圍滿了百姓。
一大堆訴訟送進府衙,這并不是什麼秘密。
大家心裡都在好奇着:新知府大人會着手哪個案件,會選擇對哪個惡人下手。
隻是讓人感到奇怪的是,被帶上公堂的原告竟然是一個瘋瘋颠颠的婦人。
這個吮着手指頭的瘋婦人年齡四十歲出頭的模樣,但明顯精神失常。
她的衣衫褴褛,披頭散發,滿臉污洉,形象跟一個乞丐無異。
被帶上堂中的被告,卻是一個其貌不揚的小老頭,身穿着樸素的灰色棉衣,手上很多老繭,相貌顯得很是和善的樣子。
“這是怎麼一回事?
”
看着這個組合出現,很多人卻感到一陣失望。
且不說這個小老頭是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他們想要看的是林雷公除掉貪官惡紳,而不是這種上不了台面的小貨色。
“草民黃竹村族長黃三貴拜見府尊大人!
”黃三貴來到堂下,恭恭敬敬地行禮道。
身穿着绯色官服的林晧然端坐在堂上,先是望了一眼堂下的瘋婦人一眼,然後展開了一份訴訟直接詢問道:“五年前,江盜黃五在洗劫行船中反被殺,黃家隻剩下一對妻女,你占去黃家十五畝田地,可有此事?
”
“啟禀府尊大人,此事冤枉小人矣!
”黃三貴當即否認,滿臉苦澀地解釋道:“當年他們母女年幼,我及族人體恤其母女難以耕作,又恐誤了朝廷的稅糧,這才替她家種了地,每月給米供養,保其母女無憂!
卻不曾想,其女走失,這……女人亦是瘋掉了!
”
“你在撒謊!
當年分明是你欺負他們母女,強行占了她們家的田産,黃氏上告官府又被推回鄉裡,接着其女珠兒又不知失蹤,這才緻使她瘋掉的!
”堂下傳來一聲暴怒,卻見一個身穿着儒衫的小老頭走了出來。
林晧然握着驚堂木一拍,對着跳出來的老童生沉聲問道:“堂下何人,為何咆哮公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