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甯提竿的動作顯得很業餘,在浮标剛有動靜的時候,他就用力猛地将漁竿往上提。
這樣即便是魚兒上鈎了,亦極容易造成一種結果——脫竿。
啪!
一尾近一斤的海魚重重地落在不遠處的甲闆上,給正要出言教導的林晧然來了一個響亮耳光。
話到嘴邊隻能咽回來,并且無語地翻起白眼,還真是見鬼了。
人品,勝于一切釣魚技巧,這在虎妞身上早已經論證過。
“哈哈……原來釣魚如此簡單!
”
江甯沒有一貫的悶騷公子範,在一旁得意地手舞足蹈,顯得極為興奮。
這個釣魚的初學者在輕松斬獲一條魚後,似乎一下子就愛上了這一種休閑娛樂方式。
話剛落,楊富田怪叫一聲,亦是提起了一條魚來了。
林晧然看着兩個菜鳥都先後有了斬獲,決定要捍衛老大地位,眼睛緊盯着浮标。
隻是越是這般認真,那浮标卻越是始終沒有動靜,以緻他都懷疑魚釣的魚餌是不是消失了。
天黑得很快,哪怕他很是堅持,顯得很是有耐心,但仍然沒有魚兒上鈎,讓他的心碎成了渣,隻恨沒将虎妞帶在身邊。
燒烤不是流行吃食的方式,沒有受到熱烈歡迎,自然亦不會仍受到排斥。
得益到江甯釣上了一條鱿魚,倒很受大家的喜歡。
在第二天的時候,林晧然終于有了一點斬獲,釣起了一條近半斤重的小魚。
隻是相對于江甯和楊富田二人的漁獲,他的收獲似乎顯得小氣了一些,楊富田甚至還将那條可憐的小魚塞進一條大魚的肚子裡。
船上的舉人們能走到這一步,自然都是勤奮好學之輩,所以生活的重心還是溫書和讨論時政。
由倭寇問題漸漸轉到了海禁的問題上,而且争論不休,甚至争得面紅耳赤。
這個争論蔓延到了林晧然這個房間,卻聽陳青書說道:“片闆不得下海,這是祖制,汝卻認為可重開市泊司,豈不謬哉?
”
“國朝初立,賊子張士誠、方國珍屯兵于海上。
咱大明國防設于北抗元朝作孽,東南沿海較為空虛,故而太祖采用海禁,讓賊子自滅于海上。
”江甯卻持不同的觀點,目光淩厲地望着陳青書繼續說道:“太祖于洪武四年,禁瀕海民不得私出海,這便是汝之‘片闆不得下海’的由來。
”
“太祖下達這命令是事實,有何不妥?
”陳青書冷哼一聲,漠然地望着他道。
“太祖海禁的初衷,乃為滅海上之賊子!
”江甯強調論點,然後神色亦是凝重地接着道:“洪武七年,撤福建泉州、浙江明州、廣東廣州三市舶司;洪武十四年,禁海民私通海外諸國;洪武十七年,太祖命湯和巡視浙江、福建沿海諸城,禁民入海捕魚。
洪武二十七年,敢有私下諸番互市番治重法;洪武三十年,申禁人民不得擅自出海與外國互市。
”
“大祖之初衷且不論!
後面皆為太祖的海禁之策,正可證明咱太明當堅持這‘片甲不得入海’的祖訓!
”陳青書朝着北方拱手,嘴角微微翹起道。
江甯翻了一個白眼,鄙夷地說道:“難道你還聽不出來嗎?
随着國朝穩固,太祖的禁令其實是有所放寬。
若太祖真的要‘片闆不得入海’,何須屢發禁令?
至于撤掉市舶司更是在禁令之後,證明太祖一開始還是認可市舶司的存在,隻是後來因地制宜方才撤去。
今有喻令數道,汝卻隻認第一道,乃管中窺豹不知全貌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