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府,後花園中。
一塊菊花地開得正盛,或黃或白的菊花綻放開來,如同一個個姿态萬千的美人般。
一隻彩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幾隻蜜蜂撲在花蕊中,正用兩隻前肢搓着花粉。
身穿盛裝的高夫人和徐夫人随着吳夫人來到這裡賞菊,二人并沒有借過這一個拓展人脈的機會,對這位一品诰命的吳夫人明顯有巴結之意。
吳夫人很得體地應付着,隻是她的心思似乎并不在這裡,卻是擔憂地擡頭望向了花廳的方向。
“你别忘記你今天是來做什麼的,難道不想本夫人幫你忙了嗎?
”這便是郭夫人的最大依仗,吳秋雨今天過來是有求于她的。
且不說,上次的彈劾事件誰對誰錯。
但吳秋雨既然是有求于她,那就要按着她的願意行事。
給上一次的事情定個性,過錯方是林然。
“郭夫人,我很希望你能幫我這個忙,但這件事過錯并不在于我們,恕我無法敬這杯茶!
”吳秋雨心裡還抱着一絲幻想,顯得一本正經地表達觀點道。
郭夫人像是重新認識吳秋雨一般,這個後輩正在慢慢地脫掉那份羞澀。
卻不知道是因為她突然間成長,還是她的骨子裡本就是有一個有勇氣的女人,她的眼裡多了一抹無所畏懼。
哪怕是在隔壁偷聽的丫環,此刻心裡亦是暗暗地佩服着。
郭夫人終究經曆要多一些,卻是采用激将法地說道:“我看你根本不是誠心來替你相公謀官,嘴裡說你相公沒做錯,但實質半點委屈都忍受不了!
”
“謀官?
我相公若真要順天府尹,你們根本給不了!
”吳秋雨終究是生在官宦之家,且林然昨晚亦跟她說過形勢,故而深知這事情的症結并不在郭府,真正的決定權已經在徐階手中。
郭夫人被當面撕下了那一份虛假,老臉微微一紅,但還是繼續采用激将法道:“你說這麼多沒用的,其實還是不敢忍受這敬酒的屈辱,不願意相求于我郭家!
”
“郭夫人,我倒能忍受這點委屈!
”吳秋雨望着丫環端着的茶盞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但擡頭望着郭夫人認真地說道:“不過我現在的身份并不允許做這種事!
我現在是林家的夫人,代表的是林家的顔面,真做出如此丢人的事,我回去根本無法跟相公交待!
”
吳秋雨心裡很是清楚,她相公并不會容許她做出這麼丢人的事情。
到了林家後,無論是虎妞,還是林然,講得最多的是顔面。
像虎妞當初面對徐國公家裡的千金之時,亦沒有因為對方勢大,從而選擇屈服于人。
反倒現如今,讓到徐國公家的千金成了她的跟屁蟲。
今天早上吃早餐的時候,她相公卻沒有要她一定将事情辦成,而是又認真地叮囑着她别丢了林家人的臉,然後才到順天府衙上衙。
她作為林家新的一員,是林家的主母,又怎麼能夠這般不顧及自己的顔面呢?
當下若真給郭夫人敬茶認錯,那她就沒有什麼臉面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