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賈家的車轎人馬所組成的隊伍,正迤逦前行。
沿途中俱是一片肅靜,遇到的行人車輛也都是遠遠的就往兩邊閃避了過去。
一路上,當真是威風凜然!
後方的翠蓋珠纓八寶車裡,史湘雲不時的撩開馬車的窗簾,往四下看去。
而邢岫煙和薛寶琴則隻是沉默不語的坐在那裡。
“你們兩人,實在太過無趣!
”
史湘雲對邢岫煙道:“在府裡的時候,你便整日丁點的活潑都沒有!
現在出來了,還是這般的不發一言……”
說着,便歎了口氣。
邢岫煙聞言,輕輕笑道:“許是我小時候,多在道觀裡玩耍,習慣了安靜娴淡罷。
況且,相比以往,我在府上的時候,已經算得上是多說多動了,你還要我怎麼的活潑?
”
史湘雲不禁無語。
随後又問寶琴,“寶琴妹妹,你今兒怎麼也是不言語了?
見着眼前這般的排場威嚴,你心中便不羨慕嗎?
”
“我剛剛是在想着事情呢!
”
薛寶琴笑道:“不過眼前的這般排場,又豈是一般人所能羨慕的?
我這輩子,怕都是懸的!
所以還羨慕它作甚,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
“卻是忘記了,你已經跟梅翰林的家裡定了婚約!
”
史湘雲恍然,又好奇道:“前些時候,我們去璟三哥那裡玩耍,不是聽說你哥哥已經給梅家遞了消息嗎?
現在是什麼樣了?
”
聽到說起自己的婚事,即便是以薛寶琴的落落大方,一張小臉也是不由的紅了起來。
“這些事情,我哪裡好關心的太多?
左右都是父親定下的親事,依着章程走下去就是了!
”
見着薛寶琴小臉發紅的模樣,史湘雲不禁笑道:“不想寶琴妹妹卻也是個随分從時、溫婉和順的!
”
被史湘雲如此笑話,薛寶琴當即便尋起了史湘雲的茬子,亦是笑道:“莫要多笑話我,我可是聽說了,老太太有意把你許給寶玉的?
!
”
“這個……哪裡沒影子的事情,也拿來說我……”
被驟然突襲,史湘雲的臉色也是不禁一紅。
當即就呐呐的有些說不上話來!
倒是叫一邊的邢岫煙和薛寶琴笑作一團。
……
賈家衆人直行到中午,方才到了清虛觀的門口。
鐘鳴鼓響之中,早有一名張姓的知客道人執香披衣,帶着一衆的小道士在路旁迎接。
而整座道觀的四周,早已經被賈璟的一衆親兵所控制起來。
前頭。
賈珍、賈琏和寶玉等幾人下馬的時候,後邊賈母的轎子才剛剛進到山門内。
隻是,見了本地的城隍土地等泥塑神像後,賈母便命轎夫住轎,自轎中下來,帶着衆人,一層層的瞻仰祭拜。
“老太太,清虛觀門口那裡,張道長正等着咱們呢!
”
一旁的王夫人上前進言道。
自上個月得了诰命的身份之後,王夫人的精氣神已經不複之前的低迷頹喪。
直白些說,就是又抖了起來!
所以此時見到賈母在山門口下轎,忙的過來詢問原因。
賈母瞥了自家的兒媳一眼,淡淡道:“咱們今兒來,本就是為了給宮裡的賢妃娘娘打蘸還願的!
如今到了山下,又見到了神仙塑像,怎麼能夠不祭拜就直接往山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