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府裡有着不下百人的下人、護衛以及丫鬟,所以葉青的職責也很簡單,平日裡就是在府裡待着,如果沒有什麼事兒,晚上他們十個禁軍都可以回家,而後第二天一早再過來當差。
看家護院基本上也不用他們,他們唯一的作用便是,在燕大小姐燕傾城出門的時候跟随着,或者是燕鴻淵出門有重要事情的時候陪同着。
平日裡在燕府,他們其他事情一概不用管,除非是蘇金生或者是燕鴻淵、燕傾城有所差遣,則是另當别論了。
拜見過燕鴻淵後,葉青也徹底明白他們被燕鴻淵買過來的作用了,說白了,他們禁軍就是這些富商大賈的個人裝飾,是富商大賈用來跟達官顯貴們之間,取得一個類似于同等身份地位的象征。
談生意、交友、宴請的時候,禁軍便成了富商大賈們必不可少的額外籌碼,以此來傳達給生意上的夥伴,一個背景勢力強大、頗具身份地位的信息。
就像是在後世一樣,商家都會打着國家、官員等等旗号,來擡高自己的身份跟背景,一些飯店會擺放着老闆與明星、名人、國家高級官員的合照,以此來告訴客人們這個飯店的品味與檔次,顯示着這家飯店老闆深厚的人脈跟實力背景。
當然,商人的目的絕對不會是單一的,禁軍在他們手裡,完全可以根據他們自身的需求随意變化使用,既然可以用來裝飾他們的身份地位,自然也就可以憑借朝廷的禁軍,來震懾一些生意上跟他們有摩擦的夥伴。
總之,拉大旗作虎皮,利用朝廷對于禁軍的松散管理,以及朝堂之上兵部各位大佬們的貪婪心理,禁軍就成了權貴之家、富商大賈手裡象征身份的“奢侈品”。
特别是如今的南宋,商人們在做生意的時候,往往不局限于宋人之間,而是與金國、大夏、大理、大食等等異域外國之間,都有着極為密切的生意往來,所以有禁軍在商人的旁邊,更能夠讓異域外國的商人,相信這些有禁軍“保護”的南宋商人,是值得他們信賴的。
禁軍對他們來說,不外乎就是後世廣告的一種,以此來擡高自己的身份地位,加深别人對自己的信任,這種招數不管是後世還是現在,對于一個商人來說,都是一種極為珍貴的資源。
跟随着蘇金生來到後院,隻見一棟别緻的二樓被五顔六色的植被環繞着,從而形成了一個仿佛單獨的雅緻院落,這棟二樓的兩旁,則是兩間占地不大的青磚平房。
蘇金生指了指左側一邊青磚平房的說道:“你們平日裡歇息的地方便是這幾間房屋,右邊是一些平日裡小姐使喚的丫鬟所住,這中間的小樓便是小姐的住所。
葉兄弟,切記,如果沒有小姐的吩咐,可不能随意進入那棟樓。
”
“就是小姐的繡樓,異性禁止入内呗。
放心吧,我保證我們不會随意進出的。
”葉青擡頭打量着那棟秀樓,看樣子二樓應該就是那燕大小姐衣食起居的主要的場所了。
“異性?
”蘇金生琢磨着有點兒生僻的詞,雖然明白意思,但在當下,很少有人會用這樣的詞來說話的。
“男性、女性,不就是異性?
”葉青輕松的看了蘇金生一眼,而後便邁步往左側的青磚房屋走去。
相比較于後世社會階層的消失、男女平等的觀念,異性這個詞彙便運用的非常多,而如今社會階層依然嚴謹,男女并不是全部的社會組成部分,或者說,男女兩個概念,并不能囊括所有的社會階層。
所以異性二字,在這時代并不能完全概括對人的劃分,等級觀念的存在,讓人在男與女之間,存在了更為重要、普遍的階級劃分。
一日之間,把整個燕府在蘇金生的陪同下轉了個遍,在此過程中,時不時的能夠聽見燕鴻淵不算是明朗的笑聲,迎接着一波又一波的客人。
蘇金生因為要與葉青搞好關系,從而讓他這個燕府的管家在以後的日子當中,能夠少花費一些精力,所以基本上這一天,都是陪着葉青在參觀燕府,反而把燕鴻淵這個老爺給晾在了一邊。
人來人往的燕府确實可以被視為整個臨安城、乃至整個大宋數得上的富商,來來往往的客人當中,除了大部分的商人,同樣是也有一些官員跟官吏來府中拜訪,這個時候蘇金生往往都會前去幫着燕鴻淵招呼。
“幾點……什麼時辰了?
”葉青望着蘇金生再次離去,與老劉頭等人走回到他們被蘇金生安置的院子裡,看了看漸漸西移的太陽問道。
來到大宋兩個多月了,困擾葉青的還是時間問題,完全是靠蒙,從來無法猜準具體的時間,而且子醜寅卯這樣的計時稱呼,對他來說也同樣陌生的很,甚至老劉頭告訴他具體的時間後,他還需要在腦海裡過一遍子醜寅卯,然後再換算成他自己熟悉的時間方式。
李橫還沒有陪着燕傾城回來,但葉青卻已經從平靜的燕府,以及跟蘇金生的交談中,隐隐察覺到了一絲絲存在于燕府上下,準确的說是燕府上層人物的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