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健得了陳正泰的鼓勵,頓時信心百倍起來。
他颔首,随即打起了精神。
他與尉遲寶琪都到了殿中。
衆人竊竊私語,似乎都在猜測,陛下為何要讓鄧健來此練手。
若隻是單純的考驗這鄧健,似乎覺得有些不合理,要知道鄧健乃是讀書人。
讀書人隻要身體還算康健即可,又何必在乎他的體魄如何呢?
當然,也有一些城府較深的,沒有與人私下密語,隻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殿中的這兩個人。
李二郎的性情,和其他人是不同的。
因為有軍中的經曆,所以他對武人有很深的好感。
可是李二郎也比任何人都深知讀書的緊要,在李二郎的雄韬偉略之中,大唐絕不隻是一個尋常的王朝,而應當是鼎盛到極點,對于李二郎而言,人才應當文武兼備,不會行軍打仗,可以學,可若是沒有一個好的體魄,如何行軍打仗?
一個人能夠高中舉人,甚至可以高中進士,就證明了這樣的人,有着出衆的學習能力,有了出衆的學識,方才能學會思考!
能思考的人,體魄又強健,那麼将來大唐布武天下,自然就可以用上了。
天下任何一個名将,絕沒有一個是大字不識的,也不會有人天生下來便能打仗,這其中便涉及到了一個培養體系的問題。
這個時代,文武之間的區分并不明顯,上馬提刀,下馬治民的人大有人在。
李世民聽聞鄧健還會進行操練,心裡頗為欣慰,他當然就想試一試鄧健了!
而尉遲寶琪這個家夥,曆來随扈在他的左右,正好和鄧健比試一番!
隻見那二人在殿中,相互行了禮。
而後尉遲寶琪大喝一聲,随即揚着拳頭上前,一拳便朝鄧健面門而去。
鄧健居然反應很快,側頭輕松地避過,不等尉遲寶琪反應過來,便發現這個家夥,一下子欺身上來,一把抱住了尉遲寶琪,而後……雙手便箍着了尉遲寶琪的脖子。
尉遲寶琪:“……”
怎麼是街頭下三濫的把式?
事實上,鄧健可是真正有過實戰的。
當初在學而書鋪,可謂是經驗豐富了。
他貼近了尉遲寶琪,身子便如八爪魚一般,将尉遲寶琪死死地抱住。
一隻手伸出,開始扯尉遲寶琪的頭發。
尉遲寶琪吃痛,發髻頓時散開,發出了野獸一般的咆哮。
可鄧健撕扯得更厲害。
這尉遲寶琪,原本以為鄧健不過是一個讀書人,自己一拳便可将其輕易打倒,可哪裡想到……這個家夥……身子竟是格外的結實,就像一頭小牛犢子一般,雖然拳腳完全是野路子,和他這等正規練出來的人完全不同,可仗着身子好,他被鄧健撕扯着頭發吃痛時,幾次肘擊,對方也紋絲不動。
這時候……痛得龇牙咧嘴的尉遲寶琪才意識到,自己面對的對手,遠不是自己想象中那般的孱弱。
這家夥皮糙肉厚,氣力極大啊。
于是雙方貼近,彼此不斷的捶打對方,可這樣的打法,真就毫無觀賞性可言了。
可李世民卻看得津津有味。
隻見此時,二人的身子已滾在了一起,在殿中不斷翻滾的功夫,又彼此出擊,或是用腦袋撞擊,又或是手肘彼此捶打,或是趁機膝蓋頂撞。
須臾功夫,二人已是鼻青臉腫。
尉遲寶琪雖自小練習武藝,可畢竟處于溫室之中,錦衣玉食,固然身體結實,可哪怕是此後進入宮中,也隻是負責站班而已,一番打鬥下來,渾身淤青,已撲哧撲哧的喘氣。
待二人終于分開。
卻見鄧健雖顴骨腫的老高,卻是沒事人一般。
尉遲寶琪雖是狂怒的模樣,可敦厚的身體,卻兇膛起伏着,似是被激怒,卻又痛不欲生的樣子。
二人站定片刻,重新調整了呼吸。
尉遲寶琪大怒,發出了怒吼,他怒不可遏地提起拳頭再次上前。
而此時,鄧健顯然比他冷靜得多了。
畢竟他是遭受過毒打的人,此時,他卻再不欺身上前,而是同樣蓄力握拳。
二人也不閃避,拳頭各自落在了對面的身上。
咚。
尉遲寶琪一拳砸在鄧健的左胳膊上,鄧健身子一顫,面上毫無表情。
可下一刻,鄧健一拳砸中尉遲寶琪的肩窩。
這一拳卻仿如千斤重擔一般,令尉遲寶琪敦厚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了顫,那一股說不出的沉痛感令尉遲寶琪這如鐵塔一般的身體晃了晃。
而後……他似乎再也無法承受,直晃晃地躺倒了在地。
鄧健依舊還站着,這時他呼吸才開始急促。
衆人看到此,頓時發出了驚呼。
誰也沒有料到,到了最後,二人竟是以力搏力,這名将之後的尉遲寶琪,竟是輸了。
尉遲寶琪的這一拳,挨的可不輕。
他想要掙紮着站起來,心裡不忿,想要繼續,可此時,衆人隻同情地看着他,心知他已輸了。
李世民見此,滿是詫異的樣子,他不由道:“好氣力,鄧卿家竟有這樣的氣力。
”
鄧健慢慢的調勻了呼吸,而後艱難的擡起胳膊朝李世民行了個禮,才道:“學生的氣力,在學堂之中,不過是中等之姿而已。
”
在衆人幾乎要掉下下巴的時候,鄧健随即又道:“學生乃是貧寒出身,自幼便習慣了力氣活,自入了學堂,這食堂中的菜肴豐盛,氣力便長得極快,再加上每日晨操,夜操,連學生都想不到自己有這樣的氣力。
”
這是實話。
身體都是打熬出來的,不過一般的平民,平日連蛋白質都無法得到有效的供應,越是打熬身體,對于身體的傷害越大。
可那些富貴人家,雖是營養豐富,偏偏欠缺的卻是吃苦耐勞,如尉遲寶琪這般,看上去身材唬人,可實際上……遠不如鄧健這樣的人筋骨結實。
“自然,這位校尉大人的體魄已是很強健了,氣力并不在學生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