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目不轉睛地盯着樂公公.樂公公局促地縮了縮身子,”陛下,程公的身邊的确有我的人,但我們從來沒有刻意地去做什麼,隻是觀察程公平日裡的言行罷了.陛下不許鷹巢的國内司監控郡府以上官員,老奴自然也不敢逾界,隻是看着而已,絕沒有做其它的事情.”
“如此甚好.”秦風沉默了片刻,”這些人不是不能存在,但如何把握好自己的本份,則是最重要的.樂公,這些人,隻能是耳目,不能是鷹爪.如果逾了界,你知道該怎麼做.”
“老奴明白.”樂公公連連點頭道.
秦風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有些好奇地問道:”你說程公私下裡生活極其豪奢,那豪奢到何等程度?”
“陛下,程公好吃雞舌.”
“口腹之欲嘛,這算什麼?”
“但程公每日必吃,而為了湊夠一盤雞舌,程府每日要宰殺雞三百餘隻,隻取雞舌一味.”樂公公道.
“每日三百隻雞?”秦風頓時瞠目結舌.”你有沒有搞錯?”
“怎麼會搞錯呢?”樂公公微笑道.”程公為了掩人耳目,剩下的雞肉,府内也消耗不安,最後都是由府中下人悄悄地弄出去掩埋掉.”
秦風有些不解:”那這程維高一天光花在吃上就得多少錢啊?但每年的吏部考核,監察院監察,程公不論在治政還是在清廉之上,都是上上評價啊!要說金景南循私枉法,我是斷然不信的.”
“程公哪裡用得着貪污?”樂公公道:”程公治理永平郡自前越便開始了,在永平郡,程公是一呼百應,程公的産業遍及各行各業,到了我大明時代,商業蓬勃發展,程公響應了陛下的号召,将自家擁有的土地都拿了出來,但事實上是,程公的産業差不多就控制着整個永安郡的經濟命脈.程家打一個噴嚏,永安郡都得感冒.”
秦風皺起了眉頭.”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當然不是什麼好事.”樂公公笑道:”陛下這一次提出要調程公去越京城任職,他當然不願意去,他一旦離開永平郡,新上任的郡守想做一番事業,必然會動一動程家.您也知道,有時候有些不事情,不查的話,自然是什麼事也沒有,一旦真要查起來,那總是會查出問題來的
“那你覺得程公的問題在哪裡?”
“陛下,程公在永安郡呆得時間太長,這本身就是問題.他家族的産業遍及各行各業,就算程公什麼也不做,在永安郡做生意,那也是無往而不利的.更何況,程家如此大的家業,隻怕程公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有多少産業是屬于他的,怎麼會什麼事也沒有?程公正是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才不願意離開永安郡啊!”
“這麼說來,他向我提出告老還鄉,是在将我的軍羅?”秦風冷哼了一聲.
“程公今年不過六十剛出頭,比起蕭尚書來說,還算是年輕力壯呢.”樂公公道:”而且程公可是在陛下建立大明的過程之中立下大功的,這些年來,也算是兢兢業業,永安郡雖然比不上沙陽正陽,但在我大明,也是首屈一指的郡治,如果陛下就這樣讓他告老還鄉的話,自然會引起很多人閑話的.他隻怕是看準了這一點,才以告老還鄉來跟陛下讨價還價呢!”
“讨價還價?”
“不錯,程公是聰明人,他清楚,在大明的政治體制之下,他在永安郡連續治理十餘年,已經是異數了,便連馬向南馬公,如今也已經離開了長陽郡,所以他知道,扛是扛不過去的.”
“所以便想威脅我?”
“在老奴看來,程公隻是想體體面面的離開永安郡,而後來者不要秋後算帳.”樂公公道:”陛下,其實這也算不了什麼,真如果查出了什麼,對于朝廷,對于陛下,臉面上也不好看.所以在老奴看來,陛下隻需要對他有一個承諾,程公就會高高興興的離開永安郡去越京城上任.如此一來,永安郡也會在後來者的治理之下,慢慢地擺脫程公的影響,從而真正成為大明的一條有力的臂膀.陛下,如果真興起風浪的話,以程公在永安郡的威望,隻怕會引起動蕩的,最起碼,永安郡的民生,經濟,以及以後的發展都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秦風點了點頭:”你說得有道理,這家夥也就是看到了這一點,才敢威脅我呢,真是可惡.樂公,你說是不是?但你明知道他可惡,還不得不如他的觳中,這就更讓人心裡不爽快了.”
樂公公笑而不語.
秦風歎了一口氣,治政可不像打仗那樣痛快,因為你的對手不是敵人,而是自己人.都是為大明建國立下過大功的有功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