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于太平洋艦隊近乎全軍覆滅的教訓,美軍大西洋艦隊現在不肯輕動,海軍除在加勒比海弄點輕型軍艦、潛艇和飛機騷擾外,其他什麼動作也不敢做,任由德軍擴張,美其名曰“牽制性攻擊”,目标不是主力交戰,而是試圖破壞德軍的補給運輸體系。
但收效甚微,因為德軍物資補給線并不像美軍那樣時時刻刻維持着,而總伴随着大艦隊而來,真來大艦隊美國又不敢輕易全軍壓上,隻能放任,軸心聯合艦隊10月份剛剛完成過一輪補給與攻擊,現在正返回國内,準備進行維護、休整并準備下一階段作戰。
南美德軍發揮了靈活機動的戰術風格,牢牢控制了法屬、荷屬圭亞那和巴西北部,同時紹肯等部休整一段時間後,又帶着巴西軍從巴伊亞州向西北方向形成貫穿,隻把美軍累西腓地區孤立起來。
現在親美巴西政權勢力範圍隻相當于親德巴西政權的四分之一大小,越來越多的中立州開始服從裡約熱内盧的杜特拉-蒙特羅政權。
而在秘魯從巴西拿回部分失地并公開倒向軸心後,與秘魯接壤的厄瓜多爾和哥倫比亞兩國也變得不安穩起來,特别是屬于厄瓜多爾的加拉帕戈斯群島目前被日本實際控制着,更加劇了這種焦慮和轉向。
他們一面直接和軸心眉來眼去,一邊想方設法搭上拉普拉塔集團的快車,就連素來左翼力量居多的智利也開始出現這種情況。
對如此令人難堪的場面,麥克阿瑟是這麼解釋的:“德軍現在中、南美洲和加勒比海域鋪得攤子越大,其需要維持的物資需求就越高,對運輸線和海軍依賴就越強,隻要能排除這些幹擾,将來部隊反攻會比較順利——德軍在南美兵力到最後免不了被我軍各個擊破。
”
這種論調頗有坐視對方“自我爆炸”、“聞德軍添兵擴地則喜”的意思,差點沒把杜威給氣死,偏偏受參聯會衆人一緻認同——陸軍持這個觀點不奇怪,海軍也持類同觀點,甚至剛剛獨立的空軍基本也是這種意思,阿諾德拼了命地攢機組——到聖誕節前夕又把空軍恢複到2700組以上的熟練機組,他現在隻想維持,不想拉出去打。
特納甚至公開宣稱:“德國人不是要擴張地盤嘛?
好,都給他!
什麼委内瑞拉、圭亞那全不要了,逼急了哥倫比亞和厄瓜多爾也可以給,萬不得已時甚至連巴拿馬、哥斯達黎加、尼加拉瓜都一并交出去!
看德國人能占多少?
我們隻要在南美保住累西腓、在加勒比海一線保住古巴和波多黎各掩護佛羅裡達半島就好!
”
唯一反對該論調的人大概隻有酸性子喬——南美戰區司令官史迪威,他大聲疾呼繼續向南美加派力量,和德軍展開逐寸土地争奪戰,可他的話能起什麼作用?
還不是迅速淹沒在參聯會衆人的口水堆裡。
最後隻有擔任“退役将領陸軍事務顧問辦公室主任”的馬歇爾難得地出來替杜威說句公道話:“軍事策略我完全理解,可你們不能不考慮政治因素,你們要充分估計到總統的聲望和政治形象,他剛剛就任總統不過一個月,就準備連續丢掉這麼多盟國和土地,影響太壞,你們讓美國人民怎麼看?
讓盟國民衆怎麼看?
如果打算丢掉這麼多地盤,為什麼不直接和德軍講和?
”
金上将毫不留情地嗆了他一句:“我看,沒什麼比打敗仗更丢人的事了——隻要陸軍現在說能赢,海軍保證送足夠的軍隊去南美!
”
就在杜威滿懷希望地看着麥克阿瑟和克拉克時,後兩人全啞火,一聲不吭,隻是為難地搖頭,那神态表明了沒有足夠海空軍掩護,陸軍根本打不赢,讓杜威心都涼了,偏偏還不能說什麼——總不至于把全部高級将領都開掉吧?
到這個時候杜威終于品嘗到杜魯門的滋味了,他不止一次地對身邊人抱怨:“沒想到哈裡和羅斯福總統居然是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中工作,我覺得簡直是個奇迹!
”
可他也沒轍,他接觸了一些不屬于參聯會同時又算軍方高層的人物,大都持有類似态度,認為目前不能輕易浪戰。
特别是美國前期出于政治考慮打輸了太多原本不應該打輸、不能打輸的戰役後,現在局面完全翻轉過來了——絲毫不考慮政治因素,隻評估軍事上是否可行。
左評估、右分析,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如果美國還想赢得一個體面的戰争格局,目前應該以積攢實力、恢複軍力、提升戰力為根本點——通俗點的說法做縮頭烏龜,挨打什麼的認了,别打臉就好。
當初評估德美陸軍實力的“克拉克公式”到現在為止依然管用,參聯會近期對數值進行了大規模上修——因為布萊德利帶着為數不多的南非盟軍指揮部殘兵敗将抵達了累西腓,然後又馬不停蹄飛回了華盛頓,并在休息數日後向參聯會做了有關南非戰役過程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