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門覆蓋僞裝的88mm高射炮被安置在一片灌木叢中,雜亂的樹枝使他看上去與周圍渾然一體,炮兵們奮力搖動着高低機,有經驗的軍士長趴在雪堆裡,用望遠鏡觀察着對面俄國坦克的大緻距離,當對方行駛到一輛被摧毀的歐寶卡車附近時,他猛然下令:“标尺1250米,鎢芯穿甲彈!
”
這輛卡車殘骸還是前幾天他們放棄在遠處的,軍士長當時特意測量了有關距離,作為能在戰鬥中迅速标定距離的參照物,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哐當”一聲,一發炮彈迅速被推入膛,然後擊發出去。
炮兵們看也不看是否命中,再次塞入一發穿甲彈,第二道命令緊接着來了:“偏左4米!
”
“哐當”一聲,又一發炮彈被擊發了出去,“偏右1米!
”軍士長大喊着,讓他們迅速擊發第三發炮彈,因為他發現對方已注意到了本方的存在,那門85mm坦克炮已在旋轉過來,下一秒就有開炮的可能。
“轟隆”一聲,第三發炮彈準确地命中車體,擊毀了這輛IS-1坦克,跟在坦克後面的紅軍步兵引起了陣陣騷動,就在炮手們歡慶成功時,臉色大變的軍士長猛然喊出了“卧倒”的口令并第一個将頭趴在整片雪堆裡,所有人都就近卧倒,無論下面是雪堆還是泥堆還是别的什麼——哪怕是一泡馬糞也得趴下去。
“轟”地一聲,一發榴彈在他們身後炸響,四散飛濺的彈片打得這門88mm高射炮“铛铛”作響,但人員卻沒有問題,所有人都感激地朝軍士長笑了笑,卻發現他已貓腰向200多米遠的另外一處預設陣地撲去——那裡還有門88mm高射炮!
所有人立即跟随而去。
昨天傍晚他們一共有2個炮組,分别負責2門高射炮,在摧毀10餘輛坦克與自行火炮後,在敵軍報複下出現了減員,最終兩個炮組合二為一組成混合大炮組,但還是繼續負責兩門火炮。
依靠這樣頑強的作戰方式,他們繼續扼守着前沿陣地的門戶。
這隻是中亞前線激烈交火的簡單縮影,從12月初開始,整整一個紅軍方面軍的兵力将近50萬人開始往中亞方向鋪天蓋地湧入,舍爾納大将根據預先制定的策略,構建了根植于中亞綠洲地帶的要塞戰術。
在1941年那個寒冷的冬天裡,進攻莫斯科失敗的德軍在大雪紛飛的時機遭遇蘇軍大舉反攻,蘇軍坦克和騎兵部隊依仗自己的機動力,一再向西快速推進并迂回到撤退中的德軍側翼形成一個個包圍圈。
當初蘇軍構建包圍圈時胃口極大,經常是将數個師甚至軍一級德軍主力部隊全部容納進去,為防止出現全線崩潰、重演拿破侖敗退的往事,希特勒不得已下令士兵們不許再後退半步,就地轉入抵抗,将部隊配置在一些戰略要地和城鎮周圍使其形成一個個刺猬式的“要塞”。
要塞戰術最出名的成功運用就是德米楊斯克包和霍爾姆兩次包圍圈。
前者堅持了4個多月,後者堅持了3個多月,最終支撐到本方援兵趕來解圍。
當然失敗運用也有,曆史上斯大林格勒包圍圈裡第六集團軍那30萬人馬就沒能守住而最後徹底完蛋,最終把第三帝國也徹底玩完。
要塞戰術和希特勒的“不許後退一步”的堅守戰略一樣,在曆史上飽受争議,但在霍夫曼眼裡,簡單加以肯定或否定都有失偏頗。
執行這套戰術的部隊肯定會被合圍,但由于内線作戰,往往能夠牽制住數倍與己方的蘇軍,這要比讓部隊在嚴寒和優勢敵軍追擊下陷于潰退要好很多,而且還能掩護退到後方的本方部隊進行休整,便于他們卷土重來。
霍夫曼認為,這個戰術是好是壞取決于一點——包圍圈能不能守住,以及能給紅軍多大打擊。
不過,這次中亞包圍圈顯然和前面幾次都有所區别,早在11月份,包括隆美爾在内的高級指揮官便提醒部隊有可能遭遇包圍的風險,總參謀部提出數種解決方案——轉移方案、增兵方案、後退方案等等不一而足,但霍夫曼最終選定的是原地固守方案。
不但如此,他還用“海豹計劃”這個幌子勾住了隆美爾,将中央集團軍指揮官換成了舍爾納。
更讓所有人掉落一地眼鏡的是,元首除給中亞集團軍補充部分人員外,并沒有同意其他援兵加入,隻強調要囤積物資,構築防線,仿佛認定中亞集團軍這10萬人馬一定能夠取勝似的。
所有人都為該決策捏了一把汗,甚至反過頭來勸說舍爾納想方設法多要一些援兵,更令人驚奇的事情随即發生了,舍爾納利用返航的運輸機,将麾下1個師又1個旅的傘兵部隊(徒手)從包圍圈裡調出,部署在相對更安全的裡海東岸地區。
中亞綠洲核心帶的10萬部隊經這番調整後總兵力下降到隻有8.5萬人出頭。